“林三海,25岁,第四野战师第21步兵团…”林三海背着一个军绿色的背包,略有些拘谨的看着正拿着自己的派遣证打量着自己的中年人,这是一个留着一嘴大胡子,块头魁梧的铁路工人。
不过对方在核实了他的身份之后却很快热情了起来,伸出双手和他紧紧的握了握手后,就开心的招呼道:“中士同志,欢迎你加入我们这支筑路队,我是这支筑路队的队长何钢,人可何,钢铁的钢。我一直都在向上级打报告,让他们给我派一个能干事的助手过来。看来老马这次终于没有糊弄我,总算给我派了一个能打仗的硬骨头过来了…”
“打仗?”听到这个词语,原先还有些拘谨的林三海顿时像是活了过来,他赶紧放下了背包对着何钢说道:“报告首长,中士林三海向您报道,请下命令吧,我随时都可以上战场,不过我该去什么地方领取武器?”
何钢楞了一下,猛地大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停下笑声,然后用力拍了拍有些不明所以的林三海说道:“果然是能打仗的好战士,不过我们在这里的敌人可不是那些拿着武器的敌人,而是那些阻碍了我们建设铁路的树木和岩石…”
正想着要对付怎样的敌人的林三海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他是1911年哈尔滨光复后加入革命军的,那个时候他刚刚从俄国逃回来,正在给哈尔滨附近的地主当长工,准备赚几块路费再回山东老家去。结果入城运货时刚好看到革命军招兵,一个月给4块大洋的军饷,伙食全包,还发两套衣服,便心一横投了军。
原本林三海想着干上几个月拿上七八个大洋就跑路的,毕竟这刀枪无眼,上了战场能活多久都的看老天爷庇护。只是当他参加了革命军后,他才发觉革命军中的生活和他想象的并不一样。
虽然革命军对于军事训练非常严厉,就算是像他这样身体一向健壮的年轻人,仅仅是持续半天的训练都已经感到手脚无力了。但是革命军却真的兑现了招募士兵的那些承诺,一日三餐必有一餐有鱼肉,高粱米饭或白面馒头管饱;发给他们的也是崭新的军服,甚至还有贴身的衣物;每月的军饷并无克扣。
虽然教官在训练时是严厉了一些,不过至少不会像那些俄国工头不分轻重的殴打你。而且每天都有半天时间,专门有人教他们识字学习,除了宣传革命道理之外,还会讲说一些科技知识,包括如何科学的种田和施肥,如何用对症的农药杀死虫害。
脑瓜子更灵活一些的,学习出众的还会被挑出来参加更加专业的学习班,接受如何开拖拉机、开汽车,甚至是被推荐进入军校进行系统的学习。
对于林三海来说,革命军就像是一个大家庭,同志之间互相关心,政委还会时常找你谈话,询问你退伍之后想要做什么。作为家中的次子,他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关怀。毕竟他家里有四个兄弟,虽然有几亩薄田,但父母一天忙到晚也不过是混个温饱而已,那里还有余力来关心他们。
至于几个兄弟,两个弟弟还太小,不大懂事,大哥大嫂则处处看他不顺眼,唯恐他会把本就不多的田地分去一份,那么家里就连温饱也难以维持了。于是在他刚满18岁不久,父亲就托人把他带去了海参崴,指望他能在这里攒点钱,然后回家乡去买几亩地,这样就不用同大哥争家产了。
只是他的运气并不好,刚来没多久远东就冒起了鼠疫,俄国人把鼠疫的爆发怪罪到了中国人头上,因此开始了四处驱赶中国人的行动。有些心肠黑的俄国鬼子,更是毫无理由的把那些不肯离去的中国人的房子给点着了,烧死了不少人。
在林三海看来,许多俄国人支持赶走中国人,实际上不过是想要把他们欠中国人的工钱和债务一并赖掉而已。在逃亡的时候他同山东同乡失散了,然后就跟着人糊里糊涂的跑回了中国境内,然后就流落到了哈尔滨,接着就被这里的一名地主给收容了。
所以,在21岁以前,林三海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的,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已。这也是为什么他刚刚投军,就有要找机会逃走不能白白死在战场上的想法。
只是在温暖的集体里待久了之后,和他以前的家庭和待过的工人群体相比,革命军确实是一个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和关怀的团体了,而政委更是比他的父亲和兄长更加让他感受到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