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俄国逃亡的贵族和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虽然带来了不少财富和专业技术人员,曾经因为二月革命爆发而返回俄国的一些知识分子和技术专家,今次也再度逃来了哈尔滨,还带上了他们的亲朋好友。
梁廷栋这样对吴川说道:“…我调查过一些资料,在欧洲战争爆发前,不计算中东路的俄国工人和工程师,我们大约聘请了1500名俄国专家、工程师和技术工人,以帮助我们开展工业基础建设。
但是1914年战争爆发后,到今年1月份为止,不包括滨海省等新收回地区,我国境内已经登记的俄国籍用工已经超过了七万五千人,这还没有包括哪些没有登记的俄国用工,把那些也算上的话,大概要接近10万人了。
至于在我国东北境内居住的俄国籍人士,也从战前的十余万增长到了三十到四十万之间。虽然战争爆发后迁移到我国的俄国籍人士都是有产者或技术人士,这些人的到来对于经济部门和工业部门是有利的。
但同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又是社会主义的反对者,随着十月革命爆发后俄国布尔什维克掌握住了俄国的政权,我国境内的俄国人就出现了两个极端对立的群体,支持布尔什维克主义的工人及知识分子,反对布尔什维克主义的前有产者和技术人士。
这两个群体在十月革命爆发之后就一直在俄国人社区中宣传自己OTg2NTc=的主张,前者一度还招募了不少俄国人返回祖国去保卫革命。布列斯特和约签订的消息传来之后,反对布尔什维克主义的俄国人就多了起来,双方之间也从文斗转为了武斗,四月以来就已经爆发了不下三次超过20人规模的街头斗殴。
而布列斯特和约签订之后,英法美日对于反布尔什维克主义群体的支持也转为了明面,现在这些反布尔什维克主义的群体,开始在哈尔滨建立起了公开的组织机构,并在远东自治领组建了武装训练营。
所以,我认为从目前的局势来看,不断从俄国逃亡进入我国的流亡者,已经对于东北的社会治安造成了威胁,并日益将哈尔滨变成了一个反共产主义的基地,这对于我国和俄国布尔什维克政权都是不利的…”
对于梁廷栋的汇报吴川并不感到意外,把党中央从哈尔滨迁移到长春,本身也是为了远离俄国革命对哈尔滨所造成的影响。
因此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吴川就对着梁廷栋说道:“俄国革命所造成的俄国国内人才及财富外流,对于我国来说正是一个能够加速发展的机会。
是的,我们打开大门吸纳俄国外流的财富和人才的时候,同样会有脏东西跟着跑进来,但是因此而关上大门,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难道我们关上了大门,那些俄国的反革命分子和畏惧革命的有产者就不跑了吗?我认为是不可能的。就我国同俄国陆上接壤的漫长边境线,他们不来东北也可能去新疆、蒙古,对于那些地区我们控制力更加弱,那些逃亡的俄国人反而更容易制造事端。
此外,协约国各方也正关注着我们,我们在私下里支持俄国革命,他们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因为至少在明面上他们还是能够利用中东铁路对俄国境内的反苏维埃力量以支持的。但是一旦我们主动跳出来支持俄国革命,那么协约国各方就有可能以此为借口对东北进行物资封锁,就算是美国人也不能理解我们支持俄国革命的行动的。
由此可见,关上大门拒绝俄国流亡者进入中国,这一举动的后果其实是不可测的,对于我们正在进行的国内建设也无多大好处。
在欧洲战争爆发之前,我们从德国、美国、俄国引入的技术专家和熟练工人还不到五千人,那个时候东北工业建设的核心技术都掌握在这些外国专家和熟练技工手中。
但是在战争爆发之后,我们从德奥战俘中江浙湖汉北吸收了3万多工程师和技术工人,又从俄国的逃亡者中吸纳了7万多人,再加上前往美国培训归来的青年工程师和工人,至少我们已经把核心技术中外国专家掌握的部分降低到了40%。
如果没有德奥战俘及俄国逃亡者的帮助,我们是不可能这么快掌握这些工业技术的,我们等于用了5年的时间就走完了日本人15-20年才掌握的工业发展道路。但是在美国加入这场战争之后,这场战争距离结束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德国和奥匈战俘在战后必然是要离开的,但是我们自己培训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未必能够填补的上这个空缺。这样一来,从俄国逃亡者中挑选出有用的人才就变得十分之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