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东风怨啼鸟,人间四月芳菲尽。
四月二十一日,卯正。
长乐宫门口,华耀如一株小白杨,迎着晨晖站得笔直。
宫内,窦太后坐在锦垫上,对着铜镜扶扶鬓边的小白花,看向镜子一侧的翠枝:“他还是一早就到了请安?”
“是的!”翠枝躬身应答,瞄了一眼正为太后端详妆容的翠玉。
她是太后新提上来的大宫女,专管太后的头饰、发型、衣帽。
相当于貂蝉之位。只是如今在试用期间,还未曾封职罢了。
窦太后见已经处处妥当,便起身到了外面的起坐间。
一个眼色示意,翠枝就撩开门帘,出去请华耀入内。
华耀进得室内,沉静地抬眼看了看正位端庄跽坐的太后,依旧妆容素淡,面目沉静。
他也一如既往、规规矩矩地跪在小宫女早已放置好的蒲团上,叩下头去:“母后,早晨好!儿子跟您请安!愿母后长乐无极!”
窦太后扫一眼便宜儿子,心里非常佩服。
这三个多月,除了生病时得了吩咐不必来请安,其他时候是难得的日日不落。
每日里不早一分,不晚一分。眉目表情,衣饰装扮都无有变化。
小小年纪的少年有这份坚持,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嗯。起吧!皇儿今日又要出门玩耍么?”
“不是玩耍!”华耀日日纠正窦太后的措辞也不嫌烦。
他的声音此时带上了丝丝沉痛哀伤:“儿子今日要去给皇父的陵寝培土,以尽孝道。明日就是皇父的出殡之期了…”
死者落葬之后,一年内不得动新坟。说是怕惊动亡魂。
窦太后在鼻腔里嗯了一声,也不由伤感的惋叹:“是啊!日子过得真快。”他去寿殿那里也已经有了三个月。明日落葬…
明日…
明日…
她在沉吟,华耀也在沉吟。明日…明日将是崭新的一天。
“去吧!”窦太后看着华耀,直起了上身,轻轻扬手,“早早去吧。”这应是汝去尽最后的孝道。
“是!母后,儿子告退!”
太后摆手,让华耀自去便是。
华耀出了长乐宫门,抬头微眯双眼望了望东方的一缕晨曦。
今年的天气不错,似乎是难得一年的风调雨顺。
记忆中的历史还记载,桓帝似乎是建宁元年的二月十三日落葬。
而在这里,现如今是四月二十四,明日二十五。迟了两个月。
这是因为我这只蝴蝶的到来,已经扇动了翅膀所致?
想想那段历史,想想以后,华耀脸上有了一丝轻松。
有改变才更好!说明一切都可以改变。
他挺胸抬头,端直身姿,大步前行。在张让和栗嵩的侍奉下,上了奉车都尉驾驶着的王白盖马车。
在五百二十个郎卫们前呼后拥的护送下,一路朝着洛阳东南方向的宣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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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窦太听见华耀马车的轱辘声渐行渐远,立即吩咐翠枝。
“去,让大将军进宫来。”
“喏!”
翠枝干脆的声音利落的很,轻盈的身姿更像一阵风,转眼飘去了吕强的住处。
很快,吕强出了掖庭,出了南宫,赶往了大将军府上。
二刻钟过后,王甫和曹节都得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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