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者,马服君赵奢之子也,自幼随父演习兵学,读遍家里藏书,谈兵法,言兵事,聪明强识,自认为“天下莫能当”。古法战术熟烂于心,谈兵论道常得赵奢夸赞。每每南征北战之时,赵奢皆带赵括伴随左右,出谋划策不在话下。且说自马服君病逝,赵括便与兄弟赵牧在邯郸西北处的紫山,后世称之为马服山为父守孝三年,读书三年。兄弟二人就地取材,搭建起简易的茅草屋,以作栖身之所。小小草屋却也堆满了竹简,上至太公兵法,下至吴起兵法,不论真假,统统都被视作赵括的宝贝,兄弟二人除了一介草席可容休息,基本连落脚之地都无从寻觅。
两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
这天,赵母带着亲手烹饪的饭食和点心来到紫山园林,看看她那多日不见而又守孝清心的两个儿子,顺便把赵王的昭命传达给他们。临近紫山园林,一校守卫毕恭毕敬挡在赵夫人马车车前,为首的校尉牵过缰绳,边抚摸着马头安抚驾马边搭话车主人道:“夫人长途劳顿,末将恭迎。”
“赵将军辛苦了,婷儿,快拿些银两犒劳下大家。”赵母下了车,招呼婢女婷儿分发金银于士兵,校尉连忙回复,“夫人太客气了,兄弟们是为赵国的大英雄把守归宿,乃是本分职责,有幸陪伴马服君三年,已是三生积德,哪有他求,夫人如此恩惠,岂不是要折煞我们这些粗人了。”
“都是一家人,赵将军不用拘束,些许心意,就算是给兄弟们添点酒钱了。”赵母有些心不在焉,张望着园林深处,“敢问我的两个孩儿在何处?他们两个在这般艰苦环境下,真是吃尽了口头了,都怪我,当初没能拦住他们,心诚则灵嘛。”
“两位公子在园中茅屋读书,公子好学,苦是苦了点,却也是一种磨练,夫人就不要再自责了。”校尉一边安抚,一边招呼身边的士兵,“二虎,带夫人去见两位公子。”
赵母一行人在士兵二虎的引领下,很快就来到赵括兄弟两居住的小茅屋前,看着简陋的住所,不禁一股酸楚涌上心田,婷儿赏了士兵一块金锭,便打发走这个开心鬼,赵母推开仅是几片木板扎成的木门,“哗”的一声堆积的竹简被撒了一地,乱糟糟的屋子里,赵母终于在最深处看到了两个如同木雕一般的两个儿子,只见两人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蓬头垢面的呆坐在凉席上,手里拿着几片竹简正全神贯注的深读着,以至于刺耳的开门声都未能叫醒二人,赵母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障碍”向前探索,朝着两个儿子艰难走去,眼中的泪花在眼眶中荡漾着。
“括儿,牧儿......”
“母亲,你怎么来了,快坐!”赵牧看到眼前的华丽夫人竟然是日夜朝思暮想的母亲,不禁惊讶道,坐在对面的赵括闻声也是一惊,随之看去,也是满眼泪花。
“三年光景,我儿消瘦许多,也壮实了许多。这清贫起居实属不易也。”
“母亲不必担忧,我兄弟二人拜天地为师,交山野为友,视书简为伴,三年下来竟觉时光荏苒,流逝如梭,苦中作乐不为清贫所动,甚是喜乐。”赵牧道。
“母亲,我兄弟二人陪伴父亲三年,所吃的苦不过父母养育我俩的万分之一,乌鸦反哺,羔羊跪乳,动物且然,况于人乎?我兄弟二人在此清心寡欲,一者为父亲祈祷新生,一者多学习提升自我。”赵括补充道。
“我儿出息,我儿出息。母亲今日就带你兄弟二人回府沐浴更衣,你看,都快成泥猴了。”
“母亲这一说,真是这般,我兄弟净是如此邋遢,哈哈。”赵括赵牧相互对视一眼,竟是憨憨大笑,没想到真的有点不认识对方了。
“赵王知你兄弟二人守孝期满,要征你二人入宫受封,世袭你父亲之爵位。”赵母从袖子里掏出帛书,递给二人。
“母亲在上,牧无兄长才学,资质尚浅,不敢面王受封,还需潜心修学三年方敢君前效力,兄长胸怀大志,必可继君父遗愿,弘扬赵国雄风!”赵括接过帛书,赵牧赶忙推辞道。
“你兄弟二人之才学,你们父亲早已明了,再加上这三年寒窗苦读,定会有突飞猛进的提升,然而切勿忘记你们父亲临终前所说:不可眼高手低,夸夸其谈,要审时度势,顺势而为!”
“父亲遗言,孩儿永生难忘,我与牧弟当铭记在心,不会成为父亲所说的纨绔浮夸子弟!”
“有你们这句话,母亲也就放心了。走,先回家,回家再说。”
......
赵孝成王继位已是三年有余,在廉颇蔺相如赵胜等一班文臣武将的辅佐下逐渐稳定了朝局,在退齐破秦,力扛两大强国后,国力蒸蒸日上之季,成为继秦国齐国之后又一请过。而冯亭献上党便在某种程度上肯定了这一事实,三晋之首在于赵。这天,朝会刚刚散去,赵孝成王躺在寝宫床榻之上正想着今天大臣们的种种言论,宦官忽报马服君之子赵括求见,赵孝成王眼睛一亮,立刻唤其来见。
“草民赵括拜见赵王。”
“你就是赵括?快快请起,怎么不见你兄弟赵牧来,寡人知道守孝三年,苦了你兄弟二人了,早就听说你二人忠孝两全,胸中富含韬略,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
“赵王谬赞,赵括兄弟不过多看了两本书而已,只是牧弟尚是年幼,需读书三载方敢君前效劳,是故未随草民面君。”
“马服君在时,常闻人言其子赵括熟读兵书,是少有的儒将。今日寡人便要考考你,韩人献地上党与我,收还是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