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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涉赵(1 / 2)

公子异人的宅院前停着一驾青铜马车,古朴而又典雅,与贵族的豪华马车相比,反而更显土气。异人主仆三人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前,等待客人下车,只见门帘一挑,一年过半百发鬓灰白的老人稳稳的走下马车,跟在后面的青年亦是小心翼翼。众人欲施利被老人拦下,挥手道:“进屋再说。”这位老人正是威震诸侯的武安君白起,身后的青年则是数十年后横扫六国的武成侯王翦。

“公子栖身邯郸数年,可有不适?”老人一脸祥和的说道。

“劳烦武安君挂念,异人一切安好。”

“敢问公子近日邯郸可有异动?”白起对坐客位,开门见山道。

“自平原君赵胜上党归来,便迎合虞卿赵豹建议,鼓动赵王与我秦国决战到底,现已派十万赵军支援长平一线,怕是王龁将军压力倍增啊。”公子异人分析道。

“实不相瞒,我王也遣十万锐士赶赴长平,已呈势均力敌之态势,怕是两军对垒,少不得僵持不下了。”王翦立于白起一旁,坦言道。

“如此,武安君来赵,必然为了这秦赵两国和战之事而来。”

“公子聪慧,起此次涉赵亦是试探赵廷之决战态度。”白起顿了下继续说道,“赵国自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来,已然扛起了抗秦大旗,山东诸国无不翘首相顾。上党本是韩地,赵军打得漫不经心,然长平乃是邯郸门户,取长平可邯郸唾手可得,不但重兵把守,更兼名将廉颇驻防,欲得长平难上加难。然赵廷之决策可左右时局,坚定则长平难破,动摇则长平危矣。起此次目的便是震慑赵廷,牟取胜算。”

“武安君乃是国之珍宝,十个和氏璧都难以比拟。何况秦赵交战,赵人对武安君早就咬牙切齿,只身涉赵是否太过轻率,拜拜送上门来,怕对武安君不利,还望武安君三思,失之毫厘异人难向父王交代矣。”

“哈哈哈,公子无需担心,白起既然敢来邯郸便有脱身之法,当年蔺相如完璧归赵,我白起也仿效一次虎口脱身,岂不美哉!”

“武安君岂可轻易涉险,哪怕万分之一的风险亦是我秦国之损失,不如异人代武安君面见赵王,可否?”

“公子好心,白起感激不尽然既来之则安之,白起自有脱身之计。”

是夜,白起一头便扎在了异人书房挑灯演习兵书。异人的宅院不大,但书房可真不小,几乎占到了整个府邸的三分之一。异人爱读书,也喜欢藏书抄书,书房被堆得满满当当,后来打通连接的房间才成了现在的样子。得到巨贾吕不韦的救济,异人便四处买书,对古书典籍尽收囊下,而白起看得兵书,也是异人花重金在一商人手中买到,只得模糊看到“兵法”二字,至于全称尚不知晓。白起如获珍宝,小声的读道:“凡行军之道,无犯进止之节,无失饮食之适,无绝人马之力。此三者,所以任其上令,任其上令,则治之所由生也。若进止不度,饮食不适,马疲人倦而不解舍,所以不任其上令,上令既废,以居则乱,以战则败......教战之令,短者持矛戟,长者持弓弩,强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弱者给厮样,智者为谋主。乡里相比,什伍相保。一鼓整兵,二鼓习陈,三鼓趋食,四鼓严辩,五鼓就行。闻鼓声合,然后举旗。”难道这便是收藏于魏王宫的《吴起兵法》?当年无往不胜的吴起不仅帮助魏文侯收复河西之地称霸诸侯,而且向子夏学习儒家思想,并改革魏国兵制,创立武卒制。毕生治军兵道皆浓缩到《吴起兵法》之中,不知是何原因竟流落到异人手中,想想便是缘分,可惜的是兵法不全仅此残篇,始终有些遗憾。白起合上竹简,背着手走到庭院,借着月光徘徊着、思考着、领悟着。月高风清,鸡犬无声。围墙外窸窣的脚步声一闪而过,耳力一向敏感的白起瞬间警惕起来,邯郸夜有禁市,何有脚步声传来,更何况如此轻健,怕是轻功了得的江湖人士不能及也,意在白起还是过路侠客那边不知,至于何去何从唯有佯装不知。两道黑影如闪电一般翻过九尺围墙着地毫无响声,迅速隐匿在黑暗处,白起假装无觉,早已定位到神秘人落脚之处,只是踱步中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答复白起的只有“嗡嗡”的剑鸣声,两个黑衣人同时出手,径直刺向白起,白起手无寸铁,但艺高人胆大,不服老的他两指一夹,一手一个,将来势汹汹的定在半空中动弹不得。白起笑着说:“两位小友何故不通情理,欲杀白起总要有说辞吧。”黑衣人对视一眼,仍不答话,同时出腿,逼迫白起放手让步,黑衣人不依不饶,耍起的剑花滴水不漏,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都被白起一一避开,两个黑衣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对白起展开猛烈攻势,打斗声惊醒睡梦中的王翦冲了出来,刚想投入战斗,白起一句“与你无关”制止他干涉,王翦见白起徒手招架虽游刃有余,但生怕初亏,将手中宝剑扔了过去,白起已知王翦好意,一个翻腾跃起接住了宝剑,三人这样你刺我躲,你砍我挡来回三十多个回合未见胜负,白起见一瘦小黑衣人气力不足,徐晃一剑,待其躲闪之际扯下蒙在脸上的面纱,只见那人是个美若天仙的少女,白起大惊道:“蝉玉,怎么是你?”

见身份暴露,另一黑衣人主动扯下面纱,是小七!白起有些哭笑不得问道:“小七,蝉玉,这是怎么一回事?”

“哼,武安君我二人乃是墨家弟子,专诛暴君酷吏,而你就是秦国嗜杀陋习的根源!今日我与师弟奉巨子之命取你首级,告慰天下。”

“此话从何说起,我之前与你说过绝不滥杀,眼下也是如此作为,是否有些误会!”

“就在前几天,秦韩交战,秦军斩首五万,整个高都城尸横遍野,无一幸免,难道这不还不足以证实暴政吗?”

“王翦,将张唐昨日发来的战报拿给婵玉姑娘过目,以正视听。”白起将宝剑扔给王翦,收了起来将怀里的一纸书帛递给婵玉,补充说道,“姑娘误会武安君矣,张唐将军奉命与冯亭军对战于高都,城中民众早就全数撤离,未曾伤及一人。两军交战亦是各凭本事,冯亭将军战至城破自刎,我军未屠杀一降卒,投降的几百韩兵已遣返新郑,此事可与韩王对质,若有一丝假话,天打五雷轰!”

“虽说如此,但为何依依不饶,紧逼长平,战之不义皆为恶,墨家向来崇尚兼爱非攻,如越雷池墨家子弟当人人得而诛之!”

“墨家主张乃是救世良药,然当世乱世非一剂猛药不得以根治,秦国虽战事频频,但无滥杀无辜之恶举,与非攻之说并无出入。如今唯有天下一统方可实现兼爱之仁政,山东六国良莠不齐,君昏臣庸不可救药,秦国自商君变法以来,历代君王无不兢兢业业,克己奉公,秦法触及之处无不国泰民安,路不拾遗,而非传言之苛政猛如虎。”

“长平之战,意在吞并赵国?”

“婵玉,小七看到你们孤真心高兴,此等国家大事孤也尚未清楚,不过孤力当主持合议,促成息兵罢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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