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蝉玉后退了两步让出路来,冷冷的说道。
“咳咳。”白起咳了两声,浑身颤抖,蝉玉看在眼里,欲进而止,闭上眼,泪水却滑到脸颊,白起被车夫扶上马车,“注意身体!”白起闻言,回头看了看,回了句“哎。”便钻了进去。
“如果你还是滥杀无辜,我蝉玉还是不会放过你的!一定!”
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长平秦军指挥所在丹水西岸北壁垒以南五里处,王龁与张唐、蒙骜、王陵、王翦等一众将领商议当前局势。
“将军,自长平战始,我军发起千人级抢滩三十四次,百人级偷袭不下百次,丹水东岸之赵军壁垒被破坏十八次,赵军依托居高临下,用弓弩压制我军抢滩,累计造成三千多士兵死伤,两名校尉阵亡,同时廉颇的援军来得迅速,壁垒修复太快,让我军次次无果而退。”张唐汇报道。
“廉颇老狐狸,狡猾至极,可气,可恶!”蒙骜气呼呼,秤砣般的铁拳打到空气中。
“他啊就是受了惊吓的兔子,躲在洞里不敢出来罢了,长平对峙这么久,一次也没见他出兵反击与我。”王陵嘲讽道。
“受了惊吓的兔子?我看是龟缩在壳子里的老鳖,胆小鬼。”蒙骜更气,咬牙骂道。
“大家都静静,这仗打了这么久,有什么好主意破局,快说说。”王龁扫了众人一眼,定睛在站在最末的一言不发的王翦身上,“王翦,平时你的鬼点子最多,说说有什么好办法破局。”
“传闻赵王换赵括替换廉颇,战况将由被动防守变为主动进攻。”
“你也说了,这是传闻,换将之口风已经传闻半年之久,可廉颇依旧在,暂且不管,只叫将士加强戒备,你就说一说廉颇在,长平如何破?”
“那末将便直言不讳了。”王翦走到地图前,指着说,“赵军依靠长平之丹水与石长城构建两道百里防线,以弓弩防御,骑兵机动补援,让整个赵军防御无懈可击。但是末将以为:四十万赵军能在长平苦撑,其根本在于存粮之所——大粮山,只要将大粮山的粮仓付之一炬,赵军撑不过五日便会不攻自破。”
“大粮山,位于廉颇防御的正中心,西有韩王山,东有圣佛山,大小东仓河环绕,南北两道工事防御,一圈都有赵军屯兵,互为犄角,大粮山作为屯粮之所,至少有三万精锐把守,莫说是烧毁粮仓,就算是靠近山下也难矣。”王陵分析道。
“王陵将军所言极是,大规模用兵确实不合适,正面出击也是费力不讨好。末将以为可以采用大迂回小股渗透。”
“说来听听,这个大迂回小股渗透还真是稀奇哩。”王龁听得两眼冒光。
“俗话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赵军的主力基本集中在与我军对峙的丹水防线上,如果我军可以分多组十人小队,分批次陆续从下城公村秘密顺着蒲水往马鞍壑运动,在圣佛山与金泉山的缝隙中穿插到大粮山以北,借助夜色登上去,伺机烧毁粮仓。”
“精彩!你这可是越安全的地方越危险啊,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穿插过去也就是你王翦想得出来,可以一试。此事便有你全权负责,组织大迂回小股渗透。”王龁激动的安排着,呼一小卒奔入帐中,跪地来报,“启禀将军,咸阳一神秘来客要您前往迎接,此乃金牌急令!”王龁收敛起笑容,起身从士卒手中接过金牌急令,示意众人继续商议,一个人若有所思的疾步出了营帐,放眼望去只见辕门停着辆马车,除了一车夫百无聊赖的抚摸着马身,周边无一人看守。马车里的咳嗽声时断时续,隐约间王龁已经可以肯定,是他,他来了。
王龁搀着老人下了车,径直进了中军大帐。
“拜见武安君,武安君千年。”众将见老人进账,齐刷刷跪地参拜。
“都起来吧,命令:以后军中不得出现武安君、白起、上将军、白将军等吾之称讳,吾来长平需高度保密,泄露者违背者军法处置!”白起不怒自威,“另外,长平主将依旧是王龁将军,号令下达依旧以王龁将军之口令为准。”
“喏。”
王龁便将长平的各项伤亡粮食辎重等数据一一向白起汇报,刚刚王翦提出的大迂回小股渗透作战思想也作了具体描述。
“王翦这小子脑子灵光,是值得奖励的,但不可如此操作,容易打草惊蛇。其一,赵王已定下来赵括替换廉颇担任主帅,转守为攻;其二,我军的目的在于长平歼灭赵国所有有生力量,进而攻陷邯郸覆灭赵国,为一统六国做好铺垫。长平之战就不仅要胜这么简单了。”
“将军圣明,我等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