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我们凤家人。更何况,他身边那些伙伴也皆口硬心软。”
跟女儿浅谈几句,运河上已经看不到那艘船的身影,二公主返身上了马车,“走,去皇宫。”
“娘您要去找三姨母?作甚?”
“还能作甚,给她送点心去!免得她夜不能寐!”
“……噗嗤!”
虽西陵处处戒严,但因有长公主在,一路畅行无阻。
长公主从未远行过,但自登船后,在运河上航行的时间里,精气神竟一日比一日好,整个人容光焕发,跟在都安城初见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
十月后午,满河粼光。
阳光洒在甲板上少了盛夏的炙热,暖洋洋的。
一群老小坐在船头晒太阳闲唠嗑。
身穿宝相纹棉布裙裳的老妇人,盘腿坐蒲垫的动作已经很是熟练,她不说,没人知道她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
“我们下次泊岸在什么地方?还去钓鱼吗?”吃着鲜果,老妇人兴致勃勃问。
毒不侵诶了声,“想钓鱼还不容易?支着鱼竿在船上就能钓嘛!咱钓鱼图的是那份乐子,能不能真钓上鱼来不重要!”
“可我还想逛街呀。这么多年碍着身份,除了皇室祭祀、祭奠,我连都安城都没出过,如今既然出来了,就想到处多看看。”老妇人笑眯眯的,眼里尽是憧憬,“以前不出来不知道,外头的山河广阔又漂亮。”
小麦穗乐滋滋嘚瑟,“那可不?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漂亮!我也就亏在年纪小,要是跟姐姐他们一样大,搁到现在走过看过的地方更多呢!”
“哟,那你跟伯母说说,你走了多少地方啦?”
冰儿笑得咯咯咯的,“凤伯母,你又忘啦?我们说过好多次啦,去过蜀道、东濮、还有这个州那个城嘛!”
老妇人也笑眯眼,“记得记得,我想多听几次,听不腻!”
船头的笑声一阵阵飘进船舱,矮几旁相对而坐的男人脸上也补资金染上笑意。
百晓风摇着玉扇,慢条斯理执着茶杯轻抿,“在船上跑了一个月了,白家主,你躲你儿子也躲了一个月了,准备继续缩着?”
白奎死不承认,“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缩着了?我白奎纵横江湖几十年,说话做事秉承坦荡磊落,无事不可对人言!不说,那就是没得说。”
“呵。”
“你笑我?”
“不,本座笑自己眼拙,竟然八个缩头乌龟当对手,在内城斗了几十年。”
“你确实不年轻了。”
两人对视一眼,撇开头后双双失笑。
是啊。
两人都不年轻了。
但是火气仍跟当年一样大。
说白了,都不服老。
白奎粗人一个,不装样子的时候喝茶也显得豪气,每每一饮而尽,“我的底子你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我说不说没什么差别。不然你以为我家那小祖宗能那么轻易放过我,在船上这么多天,一个字不找我提?”
“他难道不是故意不找你提?就像死刑犯临行前,行刑时间延长一刻,就多受一刻煎熬。那种感觉比直接砍头还难受。”
“……”
老毒物说得没错,百晓风这狗东西最擅长放冷箭。
他娘的,还能不能好好聊了?
就不肯让人心里好受点,什么心肠这是?
休想离间他跟儿子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