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月,徒北村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猫冬的季节,村民们闲了就串门,坐堂屋里围着个火盆能消磨好半天。
这次大家伙串到陈大富家,离苏家特别近。
听着那边院子动静,李小小狐疑,“这次怎么这么安静?川子,那真是西陵二公主啊?”gòйЪ.ōΓg
王川白了他一眼,搓搓手烤火,“我干报信好歹也差不多二十年了,老手,谨慎!能随便把人往村里带?搁路上碰到小武,小武当时就喊了声二公主,还能有假?”
“那她咋不去白府,反跑这儿来?”
“啧,你个猪脑袋,白家主、白彧、长公主白天都在村里,她上白府找不着人,不得来这儿么?”
“说得也是,可咋这么安静呢?往回村里来人,从来都闹哄哄的。”
“往回来的都是男的,这不头回来女的么,不得矜持些啊?红薯拿来了,扒灰埋几个……犊子!你把灰往哪扬呢,全扑我脸上了!噗!噗!”
“陈大富你往哪吐呢!转脸!往大力那边!”
“你们这帮狗东西!住嘴!”
“噗哈哈哈……”
……
这次来的是西陵二公主,凤棠。
一个随从没带,只身来的。
跟着苏家武小子走进苏家院,看到堂屋里坐着烤火的霜鬓妇人时,二公主即红了眼。
仲冬天冷,寒风刮得呼呼的,动静嚣张。
贵妇人站在院中,锦裙披大氅,宽大氅衣被寒风掀动,显得人格外消瘦,脸色也苍白,形容憔悴。
通红的眼里,藏着快要载不住的痛苦与愧意。
苏家长辈们见状,立刻心里明了。
西陵女皇两张皇榜昭告天下,八卦也是传到了苏家人耳里的。
灶房里另起了火盆,苏阿奶跟鲁嬷嬷带着家里其他人移到灶房,把堂屋留给长公主姐妹叙话。
刚在灶房落座,就听到堂屋传出妇人压抑哭声。
“唉……”
……
堂屋。
二公主伏在长公主膝头,放下所有伪装跟骄傲,泣不成声。
“对不起,长姐,是我识人不清……对不起……”
长公主抬手,轻轻抚上妇人背脊,一下一下。
良久。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啊,不怪你。”她道,“不是你的错,长姐心里啊,都清楚。”
她取了帕子替凤棠拭泪,又拉了凳子过来示意她坐下,“你自幼骄傲要强,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这件事里你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可此事非你之过,只能说,那是我们西陵的劫,费尽心机下劫的才是罪人。”
长公主眼睛亦是红的,可是目光是释然后的豁达,“好在如今雨过天青,所有的劫难过去了,背后的人也罪有应得。西陵的未来,是充满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