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大笑道:“奉宇文护号令?老于谨,你糊涂了吗?宇文护是什么东西?他是宇文泰的儿子吗?他是宇文家的世子吗?他不过是宇文家的一条狗,我堂堂当朝重臣、武川名将,要遵他的号令?笑话!”
老于谨铁青着脸,翻身下马,跪到宇文护的马前,行三叩九拜之礼,道:“柱国大将军、大司徒于谨,谨遵新执政大臣宇文护号令!有不从者,以乱贼处置!”
赵贵和独孤信都站着没动,大司空侯莫陈崇、大司寇李弼也犹豫着,没有上前。
于谨仰起脸,注视着独孤信,情深意切地道:“大司马,大冢宰有信给我,说如今天下之事,只能仗独孤大司马一言而定!倘若大司马认为宇文觉小儿可辅,就请大司马以礼参拜新执政宇文护,倘若大司马觉得宇文家此刻孤儿寡妇、任人宰割,也可以自己取而代之。
大冢宰说他的天下本来就是大司马授让给他的,此刻就算大司马再伸手取回,他地下有知,也决不会怪罪大司马!”
赵贵听他拿话挤对独孤信,忙喝道:“如愿,你休听这老儿花言巧语,黑獭这么多年来,让你为他攻城略地,从无停息,功高不赏,反而处处猜疑你、防范你、算计你,你若还为他卖命,到头来只能把自己葬送了。”
于谨再不说话,又向宇文护大礼跪拜道:“柱国大将军、大司徒于谨,谨遵新执政大臣宇文护号令!愿我武川镇老兄弟,能一如大冢宰生前,合力同心,心无芥蒂,共治天下,使我武川子弟忠义之名流传千古,不逊桃园结义之刘关张!”
独孤信长叹一声,虽然心知肚明,老于谨是用言语逼迫自己就范,可自己赤胆忠心,一生爱惜名声羽毛,怎么可能在宇文泰身故后立刻兴兵作乱?
赵贵不了解他,宇文泰更不了解他,他若想伸手取回此江山,何必还等到今天?
赵贵拔剑道:“如愿,你若听了这老儿之话,他日我俩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不如趁大军仍在你手,起兵除掉宇文家!宇文家的权位取自拓跋皇家,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匡扶魏室、重振朝纲,才是你我臣子之责!”
独孤信目光炯炯,举手向身后诸将示意道:“三军听令!”
“有!”他身后的街巷、城头处,各部府兵齐声答应。
府兵们大多出自荆州军、秦州军,本来就是独孤信旧部,更何况独孤信是天下大司马,虎符在手,可调动全军。
独孤信拔剑出鞘,猛然断去赵贵的剑身,然后弃剑于雪地,伏在宇文护面前跪拜道:“今柱国大将军、大司马独孤信,谨遵新执政大臣宇文护号令!三军同听号令,有不服者,以乱贼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