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白虎关内驻扎着王国最精锐的四十万军队,也即分布在三道防线上近百万军队,已经折损了六成,而兵临城下的联军则最少有六十万人,随军高阶修士的数量也比天翰军只多不少,双方实力相差悬殊。
第一波强攻之后,联军主帅杜唯新把高阶修士派了上去。穿着普通军服的高阶修士们沿着云梯向上爬时,城头上的天翰军将士并没有看出异常,只是当云梯被击毁时那些修士腾身飞上城头,城头守军才醒悟,可惜为时已晚,修士们收割他们性命如割韭。
楚随良及天翰军中的高阶修士们奋起反击,激战在城头展开,城头上一片刀光剑影,还夹杂着属性灵力的攻击。
炎潆雪率灵马战队来到白虎关右侧的望虎山上时,白虎关城头的激战已到了最后关头,楚随良及天翰军的高阶修士们节节败退,城头上几乎全是联军将士。白虎关内的上官默眼见大势已去,竟然带了一支军队从南门逃了。
惶惶不安的百姓们也纷纷涌向南门,准备朝王城方向逃难,联军却在这时候大举进城,大肆烧杀抢掠,繁华而富庶的白虎关变成人间地狱。在城头浴血奋战的楚随良看到城中惨象,凄厉吼道:“我跟你们拼了!”初阶灵将的他悍然自爆,躯体化为血雾激散,首当其冲的一名修士仓皇后退,仍被炸得肢离破碎,周围多名没有及时避开的联军士兵及一位天翰军随军修士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
“冲!”炎潆雪高举圆月弯刀,一马当先冲下山去。
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空而去,后面,灵马群扬蹄疾追奔行如风。从望虎山到城关不过片刻之间,灵马骑士们仿佛从天而降。炎潆雪一人一骑直落城头,余下灵马骑士闯入堵在城门口的联军士兵中,同时放出灵宠,一面倒的屠杀起原本胜券在握的联军。
仍在苦苦支撑的天翰军将士不知是谁吼出一句:“咱们女军神到了!”
白虎关内外欢声如潮,联军兵多将广却都有惊惧之色,在城中烧杀抢掠的联军士兵也不敢再肆无忌惮,纷纷聚拢。只是,联军聚成一团,却方便了灵马骑士们搜寻目标。
按惯例三三组的灵马骑士们散开来,哪里有联军他们就朝哪里扑。灵马快疾如风,他们的灵宠都是高阶灵兽,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在屠杀。适才还如狼似虎的联军将士魂飞魄散,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脚。
很多重伤的天翰军将士都精神大振操起兵器,跟战友们协同作战,英勇的向联军发起反攻。冲进城的联军一步一步的被驱逐出去。
城头上,炎潆雪一人一骑忽东忽西。大黑马每一次扬蹄,每一次落足,都有联军修士被踹下城头或者被它踩在蹄下或死或伤。而炎潆雪看到联军烧杀抢掠的场景,血气冲顶,磅礴的刀意汹涌而出,一把圆月弯刀如风轮急旋,每一次旋过,就带起一道耀眼的血花,所过之处的联军修士纷纷陨命。
联军元帅退出城外,正准备在三面环山的白虎关外唯一的平原上整军再战,燕鹏举率领的苍狼军杀到了。
苍狼军大军之所以走的近路却到现在才来,不仅仅是因为灵马战队坐骑速度快的原因,主要是联军在路上留有伏兵,为的就是牵制住苍狼军援助白虎关天翰军。在两方人马遭遇后,燕鹏举知道白虎关形势危急,果断的分出一支精兵牵制联军伏兵,他则带着其余兵马火速赶赴白虎关。
前有天翰军与恐怖的灵马战队追击,后有苍狼军大军杀来,本来就让灵马战队吓破了胆的联军将士哪还有胆子再战,四散而逃。
燕鹏举看到满目苍夷的白虎关,心头大恨,指挥苍狼军散开来,堵截联军士兵。借着三面环山的地形,除了那些高阶修士能飞上山去,普通的联军士兵都被包了饺子。而那些飞起来的修士也没几个能逃走,除了灵马骑士们的飞行灵宠追击外,苍狼军的有一支专射修士的骑射手,他们的箭头都是星辰铁打制,专破灵力罩,中者不死也伤。被射中的修士坠到地下,还没等他们爬起来接着逃,灵马骑士已电射而来一举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炎潆雪的命令是重点打击修士,只要是联军修士就一个别想逃。她就是要以此来震慑修炼界的修士们。
联军的高阶修士全体完蛋,普通联军将士更无斗志,纷纷投降,联军元帅眼看回天无力,自觉愧对家乡父老,横剑自刎。
白虎关之战局势一变再变,白虎关的民众与幸存的天翰军将士都恍如梦境。等到大家相信这不再是梦,对炎潆雪及苍狼军更是狂热的崇拜着,而因为国丈上官默临危脱逃,民众与军心都已彻底背弃了天翰王室。
再一次感受到民众对自己的狂热的爱戴,面纱下,炎潆雪那娇美的容颜上漾开了幸福的花朵。泪水,悄然滑落。她感觉,就算会死在战场上,她也愿意为普通民众能够安居乐业,拥有一个有秩序的生存环境,而努力拼搏。
从面目全非的白虎关出来,隔了好远回头去看,仍然能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在挥手致意。炎潆雪鼻子酸酸的,忍得很辛苦才没有流下泪来。燕鹏举像是长了透视眼,并骑而行时,传音道:“想哭就哭,反正除了我,也没人会认为他们心目中的女军神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咂咂那话味儿不对,炎潆雪恼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女军神的威望如日中天,不是我这假冒伪劣的兴翰王能相提并论,就算你现在哭天喊地,听到的人也只会认为哭的是我啊。”
“不知所云。”低声斥罢,炎潆雪低落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得轻松了许多。轻轻的吁了口气,她又问:“你认为上官默会在哪里跟我军决战?”
“那老东西没胆子跟我们女军神交战的。”
“别开玩笑,我说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白虎关就是天翰最后的屏障。再过去,一直到王城都是无险可守,无险可恃。铁元帅,你以为别人都能像你拥有一支超级变态的灵马战队啊,嗯,这还不算灵马骑士们的高阶灵宠。就灵马战队的阵容,偷袭九大门派都够了。”
燕鹏举这评价算是相当高了,炎潆雪还挺不满:“什么叫偷袭九大门派都够了,本帅率灵马战队加上灵宠可以正大光明的挑战十大门派,不信,本帅先挑了你天剑门。”
朝后面脸色古怪的师兄们偷看一眼,燕鹏举揉着鼻子叹道:“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你挑战哪个门派不好,干嘛要找上我们天剑门。”
“本帅很想见识一下你师娘到底有多厉害啊。”都不明白是怎么把这话给说出来的,脸热心跳的,炎潆雪再次感到罩面纱的好处了。
听到身后的窃笑声,燕鹏举一个头有两个大。彪悍的师娘可是不止一次当众说过他是女婿也是半个儿,由于师娘出身白家,每每他跟北宫家的人起冲突时,都是她挺身而出替自己出头,可是自己却选择了炎潆雪,师娘发飙是一定的,自己还好说任打任骂就好,但炎潆雪的性子,她会买师娘的账么?她跟师娘对掐起来,自己却不能像对小师妹那样对待师娘啊!
待要忽视燕鹏举的苦恼,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瞟了过去,看到他双眉间深深的川字,炎潆雪心里却有些堵得慌了,鬼使神差的,她说:“放心啦,我不会为难你师娘的。”
顾明哲悠悠的说:“关键是我们彪悍的师娘要为难你,小燕子心悬一线啊!”
挺聪明的人这时候偏糊涂了,炎潆雪居然傻傻的问:“难道本帅会怕她为难不成?”
故意身子前栽,顾明哲作险些坠马状。
“你别听这小子胡说。”燕鹏举对顾明哲比了比拳头,警告他不要多话。然后对炎潆雪说:“我师娘人很好,她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本帅不稀罕。”炎潆雪高傲的一仰下巴,拍马冲上前去了。再不走,她真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又冒什么傻话出来。
夜,悄悄的来了。
苍狼军在距前面的沛宁城百里的独秀峰侧安营扎寨后,炎潆雪独自出了营地。满天明月如霜,一泓深潭浮起白蒙蒙的水雾,她闲叔潭边,走走停停,思绪万千。恍然间,似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飘过,又很快消失在蒙蒙的水雾中。
那身影看着很熟悉,呃?像传承记忆中骑着旋风的草原霸主铁木真,着意去想,却又觉得像是燕鹏举的影子。突然之间,她觉得怅然若失,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无以名状的忧伤。
水潭在薄雾下沉默不语,像一位期待倾诉的少女,月光洒落在水面上,晃漾不定,让她有如置梦中之感。
想着燕鹏举的时候,一转头,竟发现他就立在身后不到十步远的地方。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些念头一闪即过,她根本不愿意深想,只是觉得心里涌起一种很蹋实很温馨的感觉。
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他的长相呢!这个念头冒了出来,她的目光便受到莫大的吸引一般,胶着在他的脸上,久久不曾移开。
像是在思考某个极严肃的问题,他的脸部线条有些僵硬,让整张脸显得刚毅阳刚,隐隐的透着些铁血之气,是那种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战争,在战斗中慢慢积累的凛然气质,但那总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又让他多了一些玩世不恭的痞气,无形中消弱了他神色之中的铁血冷酷与肃杀。
“审核过关了么?”他猛不丁的问,嘴角噙着一抹坏笑。
有种做贼被抓个现行的感觉,为了掩饰,炎潆雪刻意装出疏淡的反问:“什么意思?”
坏笑融入那漾开的脉脉温情里,他张开双臂朝她走来。
心忽然慌得厉害,她转身想逃,只是腿沉如灌铅,哦,是石化了,根本无法移动。一阵风从潭面拂过来,带来些凉凉的雾丝儿,她居然哆嗦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温暖又坚实的胸膛偎了过来,她真的有想过推拒,可是最终她却是更贴近了。
静静的依偎着,很久都没有谁说话,他们像石化般长久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
远处,一丛野生的美人蕉后,顾明哲的声音冒了出来:“齐师兄,我们打个赌,我赌他俩最少还能干站一个小时。”
“啪”的一声巴掌响过后,齐玉霄低声斥道:“你不懂传音啊,为什么要直接说出来。我们这是偷听壁角,你有点自觉好不好?”
“难得啊,齐师兄你还有偷听壁角的自觉。小弟佩服之至,像那个啥的水滔滔不绝。”顾明哲爆笑着从美人蕉后蹿出来,临了,还故意使坏。把一丛绿得正好的蕉叶劈飞大半,藏在焦丛后的齐玉霄跟龙北霄都露了出来。
齐玉霄倒也罢了,燕鹏举知道他向来爱开玩笑,以前在师门的时候因为他跟大师兄走得近,所以也喜欢跟燕鹏举他们这些小师弟闹。但龙北霄为人孤僻,有些孤芳自赏的意味,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连差不多的师叔伯都不大答理的,他居然来偷听壁角?
龙北霄知道燕鹏举心里怎么想的,狠狠的瞪了顾明哲一眼,指了指肩头的小疾风雕,脸微红的说:“燕师弟,我们是带灵宠出来溜溜,顾明哲这小子说铁元帅有能促进灵宠生长的药草,我们就一起来了。”他话一说完,在另一丛一人多高的荆棘后面,走出三人来,正是抱着独角兽的周立霄,抱着青鹿的林叶霄,脚边跟着大地棕熊的程立霄。
场面真是尴尬无比,除了顾明哲这个始作俑者,连燕鹏举都不晓得说点什么好。难堪的静默中,炎潆雪很快平静下来,说:“在它们父母生活的地方,应该有促进它们生长的食物。等回了迷雾森林,本帅会留意的。还有别的事情么?”
龙北霄等人完全忘了自己不是炎潆雪的部下,齐声应道:“没有。”
“有没搞错?”顾明哲哇哇怪叫一声,被燕鹏举从后一脚把他踹到水潭上空,他刚一提气准备纵身跃起,不想今儿个犯了众怒,几位师兄一齐出手,交织的掌风形成强气流,他身陷其中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压入水中,连水泡都没能冒一个上来。
龙北霄等人收掌后,潭水表面中间凹陷下去一块,波纹不漾。炎潆雪本以为是他们使的某种自己不了解的秘技,还没在意。转过身正要走,忽听燕鹏举惊惶叫道:“小顾!”她猛的一转身,看到顾明哲像旗杆一样被举起来,体表蒙着一层薄冰,而原本水波轻漾的水潭也板结成冰。
燕鹏举等人没摸清楚状况,不敢轻举妄动,炎潆雪的圆月弯刀却也****而出,划过一道弧光后直插入潭下。
潭下响起“哞——”的怪吼声,圆月弯刀破冰而入处冰屑****而出,冰屑之间是勾着一只怪鱼的圆月弯刀。在刀出水的瞬间,炎潆雪长啸一声,大黑应声闪射而至,在她面前并不减速直接折身转向水潭,就在马与人错身而过时,她手在马背上一搭,身轻如燕射落马背,瞬息间飞临潭面,一把抓住圆月弯刀朝上猛的一提再一甩,也不管怪鱼被甩到哪里,她再纵马平移到顾明哲身边,拎起他的衣领拖回岸上。
燕鹏举抢上前接过冰雕一般的顾明哲,运气替他驱除寒气,却不想他的灵气根本无法输进顾明哲的筋脉中,反而被那刺骨寒气逆袭,很快,他的身体也结了一层薄冰。
龙北霄等人已围着那条落到地面变成冰雕的怪鱼,怪鱼落地处绒绒的苔藓都板结成冰,冰层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加厚也在扩展,这诡异的情形让大家光看不敢动手捉。
发现燕鹏举情况不对,炎潆雪从马上一跃而下,快步奔去说:“我来试试。”这让龙北霄他们也注意到顾明哲的情况不妙,龙北霄拦着她说不必麻烦,而林青霄已开始运灵气替顾明哲驱除寒气了。
调息一番后的燕鹏举依然形色萎顿,炎潆雪抓过他的手,弄得他心头一热,柔情款款的说:“别担心,贞儿,我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