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蝉无语,但转念一想“宁惹君子不惹小人”,她惹不起,躲还不行么?
蹭过箱墙,跨过拉进去又因放不进去,拖出来的数个木箱,一个侧身就要进屋,一对主仆就不偏不倚地横在门正当中,此一刻,她柳金蟾就是把自己变成纸片,也进不去了。
于是,她很是礼敬地站在门边,努力堆出一脸谄媚的假笑道:
“这位大小姐,可否,请稍稍让让小妹。”
“没见正忙着么?赶投胎呢,晚一刻都不行?”一个年级与雨墨相差不大,却格外凶恶的书童扭头,冲着柳金蟾就是一阵唾沫星子劈头盖脸喷来。
柳金蟾脸上的假笑瞬间僵掉,但她还是努力的继续深呼吸,告诉自己“忍”字头山搞一把刀,自己从离家开始就已经闯祸一次比一次大了……人不能忍一辈子的气,难道还不能忍一时之气么?
好容易在柳金蟾要炸掉前,前面那挺拔如松的小姐喊住了仆人:“秋彤!”
柳金蟾正想幸得这小姐排场大,好歹知书达理,岂料她还没高兴,前面那小姐一扭过头来,柳金蟾的脸瞬间黑了——
居然是慕容嫣!
“你?”
慕容嫣抬高下颌,倨傲地将柳金蟾极其轻蔑地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缓缓地打量了一遍,尤其是在柳金蟾蓬乱的发髻、又皱又发白的布袍上不怀好意地,将目光重重地落了好长时间,脸上好不得意地写着:你我真是冤家路窄啊?
柳金蟾卑躬屈膝做人的决定瞬间灰飞烟灭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慕容嫣能不报当日夺“夫”之恨,她柳金蟾名字倒着写!
“有缘!”柳金蟾还装什么小书生,索性两手腰上一插,一腿撇向一边,露出小痞子状来了,“‘国公夫人’也来读书镀金了?”
此言一出,慕容嫣不怒反笑了:“你既知,怎还不跪下?”
柳金蝉无语,反讽听不懂么?还真当给她脸上贴金呢——
真是汗淌,依她柳金蟾说,这成日里疯疯癫癫,逢人就说自己“国公夫人”“前途无量”的慕容嫣,与她屋里那个急了就说自己是“大将军”“家财万贯”的“国公爷”,真正是天生的一对儿——
神哪!
“诏书呢?”
柳金蟾微微一笑,人家是很倾城,她是非常得欠揍地还探出一手。
慕容嫣果然脸色微变,然她是什么人?岂能和这连布袍都穿不出个人样儿的穷书生一般见识:
“就你——也配看?”照镜子也不嫌自己难看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