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对张女士言听计从,从不敢说一个不字的小绵羊,现在终于敢遵从内心的想法稍稍反抗张女士的淫威,陆峋是替她感到高兴的。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她无法承受这次反抗带来的后果。
他对张女士的雷霆之怒还记忆犹新,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住的。更何况年阳的忤逆是为了来找他,张女士的怒火估计快要把房子烧了吧。
这么多年来,就算张女士没有明说,陆峋也清楚地知道,张女士对他的偏见有多大,俨然把他当成了会带坏年阳影响她的前途的魔鬼。
以前他还住在荣家时,偶然有一次听到张女士与别人的闲聊,直言像他这样的人,以后只会成为社会的败类,不会有什么大前途的。
张女士的讽刺之语并不是全无道理,若不是被荣家收养,若不是遇到了年阳,他还真有可能长成一个社会败类,甚至极有可能是那种反社会危险分子。
……
“没事儿,我知道该怎么应付她。“年阳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这方面我可是经验十足了。”
陆峋的思绪被打断,暗暗敛了敛神色,脱下大衣披在她的肩上:“穿好。”
看到他只穿了单薄的毛衣,开车还不得冻死?
“不用……”年阳想把大衣还给他,还没来得及拿下来,就被他用力地按住了肩膀。
“听话。”他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握住她的手臂放进袖子里,帮她把大衣穿好。
“你穿着吧,小心冻感冒了。”年阳试图劝他,“我坐在后面,你还能帮我挡风。”
陆峋动作利落地帮她戴好头盔,大长腿一跨就坐到了车上,侧头对她勾唇一笑:“那就用力抱紧我,我就不那么冷了。”
“……”这家伙真的是!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他理所当然地催促道:“好冷,快点儿。”
年阳不敢再耽误,迅速爬上后座,把双手放在他的大衣口袋里,然后环过他的腰抱住他,尽可能用大衣裹住他的身子。
目的达成,陆峋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启动引擎,向市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御林苑小区门口时,已是夜里十点多了。
下车后,年阳摘下头盔递给他,接着想脱下大衣还给他,又被他压住肩膀:“天冷,这样穿回去吧。”
“你都吹了一路了。”年阳伸手搓了搓他的手臂,“快冻僵了吧?”
“不碍事。”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快进去吧。”
“峋哥哥!”一道清脆中带着克制不住的惊喜和激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朝声源处望去,发现荣岩和艾美琪先后从警卫室走出来。
荣岩之前载着艾美琪出来兜了一圈,在附近没有找到他们,荣岩只好打电话给林影,然而一连打了几十遍都没有接通,最后还是林影给他回拨,告诉他陆峋和年阳都没事,让他安心在家等着就行,死活不说他们的具体位置。
荣岩只好先回家把情况汇报给荣振宇和年阳的父母。
又等了半天仍没有看到他们回来,荣岩最终还是坐不住,直接到小区门口等他们。艾美琪也换回平时的衣服,硬要跟他一起等。
荣岩担心她受冻,只好跟她一起到警卫室里坐等着。
走出警卫室后,艾美琪动作灵活地绕过荣岩,朝他们迅速跑过来,毫不客气地将年阳推到一边,用力地扑进了陆峋怀里,又往上一跳,用双腿紧紧地缠住他的腰,直接挂在了他身上。
扑过来的力道太大迅速太快,陆峋毫不防备地踉跄往后倒退一步,随即稳稳地停住脚步,担心地看向年阳,发现她没有被推倒,暗暗松了口气。
“峋哥哥!这几年你去哪儿了?!”艾美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控诉道,“我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他们都不告诉我你在哪儿!”
陆峋微微蹙了下眉头,想要将她从身上扒拉下去,她却抱得更紧,死死地黏在了他身上。
年阳抿了下嘴唇,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
“你先下来。”他按捺着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我不!”艾美琪继续挂在他身上耍赖撒娇,“这么多年不见,峋哥哥你想我了吗?”
“……”陆峋选择沉默。
“你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去了哪儿?”艾美琪自顾自地抱怨,“你不知道,出国后我有多想你,可又联系不到你,我一度差点儿患抑郁症了……”
其他人:……
艾大小姐,你还能再夸张点吗?如果连她都能抑郁,那全世界都抑郁了!
陆峋嘴角微微一抽,加重了语气:“你先下来再说!”
艾美琪知道他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用这种语气说话就表示挺不耐烦了,只好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从他身上滑下来,可依旧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嘟了嘟嘴仰头看他:“你又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