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道长摇着脑袋说道:“你们是有所不知,我这次过来,前日在那汽车站,就碰到两个耍儿,竟然来摸我的包包,我冷笑一声,不做声色的将那两个小兔崽子给定了半个多小时。”
一听这话,大伙都笑了起来,个个说着那小偷活该的话。无尘道长嘴里的“耍儿”,这是四川东部地区的一句土话,小偷的代名词。
兹莫毕摩微笑着说道:“这地方倒还清净,咱们彝家也有不成器的子孙,但我说句你们各位不要多心的话,那大多是在外面跟汉人学坏了的。”
潘光奇点头说道:“这话不假,我在峨边县生活了大半辈子,彝人生性淳朴,重诺守信,奸诈之徒是极个别的,这点外面的很多汉人都比不上。”
大伙闲聊过后,那彝人问完英花老嫫尼安好后,潘光奇便说明了我们的来意。刚说了个开头,兹莫毕摩大惊失色的问道:“你们说你们去了黑竹沟的死雾谷?”
三叔急忙接过话去,说道:“去过,这孩子不知道个轻重,中了别人的圈套,结果误入进去把娃儿的魂都弄丢了,我们两次去救也毫无结果。”
于是三叔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简短的给那彝人说了一下。兹莫毕摩听完后,疑惑满面的说道:“按常理说,那黑竹沟死雾谷的人一般不会出来走动,更不会主动前来招惹别人,这上千年来,他们秉承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潘光奇小声的说道:“老哥,你是有所不知,那死雾谷的颅骨王,劫数到了,要往生,如今正在找接班人呢……”
“哦,此话当真?”那兹莫面色一愣,沉着嗓子问道。
“这种事情怎么能乱说,都是英花老妈妈悄悄告诉我们的!”潘光奇一副严肃的脸面说道。
兹莫毕摩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老妈妈和那大王有交情,她说的自然不假。”
潘光奇说道:“是呀,只是我们怎么也没料到,那,那大王竟然找上了我老家的重孙女,要逼我这侄孙儿上门去做他的接班人,你说这事我们能袖手旁观不……”
兹莫毕摩点了点头,然后望了望我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大阳命的人,时不时便会摊上这些个事情,这孩子能健康成人,着实不易!”
相木匠急忙说道:“你说的这不是,我们求助老嫫尼无果后,老弟,所以这才来相烦你,过来请你帮忙呢!”
那兹莫毕摩一摆手,说道:“都不是外人,我要是能帮你们自然会帮。”说完后他停顿片刻,皱着眉头说道:“只是你们也是知道的,我这点法术,连死雾谷的大门都不敢闯,哪里比得上你们的本事大,谈何能帮你们呢?只怕是爱莫能助咯!”
大家面面相窥,这时候三叔急忙开口说道:“老叔,不管谁凭借单打独斗,定然是无法从那迷雾村把我的侄孙女救出来的,我这几位长辈和兄弟也是外面的符箓大家,我们去后同样是铩羽而归……所以我们听老嫫尼说,要想救出那孩子,必须得求助你们大凉山的十大毕摩帮忙……”
一听这话,那兹莫毕摩脸色慢慢凝重起来,过了一会他才缓缓摇着头说道:“恐怕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三叔急忙问道:“老叔,此话怎讲?”
那兹莫毕摩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是有所不知,如今大凉山的巫家王朝,早已是四分五裂,拉帮结派,相互仇视,各自为政了!”
相木匠瞪着眼珠子问道:“啊!彝巫历来讲精诚团结,想当年打败草山阴教,那是何等的英雄气势,如今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
那兹莫还未搭话,潘光奇点头说道:“不错,我在峨边县也是耳闻一些,听说大家为了争那什么巫王的位置,闹得个不可开交,只是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
我们又面面相窥,无尘道长惊讶的问道:“怎么会如此!我听说彝家的巫王,不是老巫王直接传位给指定的人选吗?”
兹莫毕摩缓缓说道:“你们说的都没错,只是你们大家有所不知,历代彝家巫王,虽说是老巫王传位,但也得十大毕摩默认首肯才行,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大家都点了点头,无尘道长说道:“原来如此!”
那兹莫毕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今的十大毕摩,已经分成了三派,一派是拥护老巫王的,主张按照他生前的意愿,拥护老巫王的指认者上位。一派是反对派,主张另立新巫王,要求从十大毕摩中公选出来。还有一派便是我这样的中间派,不吭声,看清形势再说。”
大家都点了点头,一边听兹莫毕摩说着,一边想着其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