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日都偷偷摸摸在王爷帐篷面前徘徊,你敢说你没有半分私心?”
无论如何,萃浓都好像是下定决心不置一词似的,只是跪在那里。
清凌道:“萃浓,有我在,你不要害怕,只管说便是了。”
萃浓抬头看了一眼清凌,死灰般的眸子里全是凄凉,吓得清凌想要拉住她的手,问个清楚明白了。然而此刻,清凌却什么都做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萃浓受着。
余钧彤气急了,蹲下身去,扯住了萃浓的头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你不否认,便是承认了。”
清凌见她如此作践萃浓,便“唰”地一声抽出了佩戴在身上的宝剑,继而用剑背打落了余钧彤的手。
他出手之快,令人始料未及。
余钧彤吃痛,忙捂住自己的手腕处,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样子,道:“你……”
若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清凌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哪里只是轻轻教训她一下呢。
清凌朗声道:“事实到底如何,想必各位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溧阳郡主为了要萃浓承认,甚至不惜严刑逼供。众目睽睽之下,尚且如此。更何况萃浓还被她私自关押了两天。这两天她是如何下手的,想必更凶更狠。天理昭昭,终归不愿萃浓蒙冤。还有谁认为萃浓是奸细,尽管站出来便是了。”
他声音中的维护之意,不言而喻。
余钧彤还准备再说,只听到轩辕瑒终于开口说道:“好了,既然是一场误会,便到此为止吧。”
沐云霆见轩辕瑒发话了,这才说道:“凌儿,把萃儿扶起来吧。”
清漪一愣,她父亲本是主帅,轩辕瑒是副帅,怎的变成了沐云霆要听轩辕瑒的话了。这军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凌见到这奸细之事终于得以大白,这才去把跪在地上的萃浓扶了起来。碰到萃浓的手时,才发觉是那般冰凉。清凌与她靠的那般近,早就看到了萃浓手上的那些伤。甚至连骨头都露出来了,甚至骇人。
清凌不小心碰到萃浓胳膊的时候,他发觉萃浓竟然轻轻颤抖了一下。手上的伤都这般厉害,那身上呢。身上必定也是伤痕累累了。清凌咬紧了牙关,满是心疼。他没有穿铠甲,只穿了一件灰色小袄。此时见萃浓的衣衫凌乱不堪,忙脱下了自己的小袄,披在萃浓身上,又帮他系好了扣子。
他紧紧握住萃浓的手,悄声说道:“你别怕。”
翻来覆去,都是这句“你别怕”。
清凌与萃浓自幼一起长大,从未见过这样的萃浓。平日里萃浓生了气,他也会哄上一哄。萃浓性子单纯,很快便会原谅了清凌。而现在,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萃浓。他只是希望萃浓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会一直都在,再也不会容许旁人欺负她了。
本以为事情便这样平息下来,故而清凌也没有当众要余钧彤下跪赔罪。然而余钧彤却不肯那么轻易放过萃浓。眼看着萃浓在清凌的搀扶之下,就要走下了高台。又听得余钧彤说道:“钧彤无知,在奸细一事上冤枉了木萃,但是钧彤有一事想要请教将军。敢问将军,这女子私自混入军营,该当何罪!”
清凌与萃浓的脚步皆停了下来。
沐云霆还未答话,又听到余钧彤说道:“自我西陵王朝成立以来,便是男儿从军,从未有过女子从军的先例。木萃以女子之身入军,就算不是奸细,也生了许多事端,该好好的惩罚才是。”
她妩媚一笑,“或许我不该让将军惩治。毕竟这木萃可是您的女儿,哪有在外人面前惩治自己女儿的道理。”
她眼眸之中全是嘲笑,似乎是在看清凌到底还有什么可以辩解。
“众位,你们当这木萃怎么能够混的进来?她才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她本名沐清溋,小字萃浓,可是咱们大将军的三女儿呢。方才咱们的百夫长大人说了,本郡主找自己的亲信来对质,不能取信于人。那么为了避嫌,还请王爷殿下责罚吧。”
抖出的事情越来越多,下面又是唏嘘一片,只等着轩辕瑒做出最后的宣判来。
终于,轩辕瑒说道:“既然是先例,那便不能不重罚。那就以她之命,以儆效尤吧。”
以萃浓之命,以儆效尤。莫说是萃浓,就是寻常人,也不该便如此轻贱。清漪不知萃浓如何惹恼了余钧彤与轩辕瑒,以至于他二人偏偏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她看到台上之人都默不作声,而台下之人却都是惊叹有余。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声说道:“王爷这么责罚,我第一个不服。郡主和王爷都说了,我朝并没有女子从军的先例,可是当今圣上也没有明令禁止女子从军。王爷与郡主动辄便要取人性命,实实是让一众将士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