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终是不敢置信的。步履只惨然踉跄着,身体也只悲怆上前,一边却是极为艰难地扶住了身侧的门柱,心绪慌然,却竟是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迈进一步的了:难道,难道就因为自己这一去一十六个月,所以这个女人,这个一直以来都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那么矜持那么贤惠的女人,竟然就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孤独寂寞和情_欲,而背着自己与人有染,竟然还怀上了旁人的骨肉么?容儿,贱人……你未免,是不是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呢!啊——
“蒙哥……”察觉到丈夫神色有异,那一方面色已然苍白的女子终是惶惶然扑上前来,轻声呼唤,以求原谅。然而,那挚爱其深的男人又如何承受得住如此这般惨痛的打击呢?
不免地,鸿蒙终是悲怆地阖上了双眼,倚靠着身旁的门柱直哀伤地滑落下一行浊泪,冷声凄然:“不要叫我蒙哥!再也不要这样叫我了。你老实说,你老实告诉我,现在你这肚里的孽种是谁呢?不会,就连之前那个孩子,他也不是我的吧?”
“不!”容儿也只不禁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却终仍旧是扑进了他的怀里,声声笃定。“他是你的,他绝对就是你的!蒙哥,我不骗你,真的,他真的是……”
“那么——”然而,鸿蒙终是只继续挑动着那般的冷声,款款直言,打断容儿道:“也就是说,这一个腹中的孽子,他确实就不是我的了!那,他是谁的!是哪个奸夫的!说!”
“我……”末了的一瞬间,鸿蒙却终是愤愤然睁开了双眼,只于那其间透放出一道冷寒的杀气,直叫他那身前的妇人只不禁一阵心怯,悲声一叹,却是惶惶然退到了身后的桌边,神色惨淡地跌坐下去,不敢应声,只惶然地摇着头,似打死都不肯将实言说出。
而此刻,那跟随鸿蒙而来的胖妇人终也只不禁一怔,僵在了门外,脸色煞白。——然而,此刻的她,却已经被鸿蒙给死死地盯上了!
“说!”鸿蒙但只厉声喝起,旋即却是愤慨地冲到西墙上拔出了一道冷剑,直冷森森地又冲将出来,抵在了那已然不敢动弹的妇人心口,恨声要挟:“说!今日你要是不说,我当场就杀了这个贱妇再杀了你!说,奸夫到底是谁!这个孽种究竟是谁种在你肚子里的!说!”
“不,不……”意外地,容儿却竟是悲声地摇起了头,一阵瘫软却竟是跪在了他身前的地上,凄声哭唤,“蒙哥,蒙哥,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我真的没有……你放开她。我求求你,你放开她吧。她是无辜的。她只是我请来照顾咱们孩子的奶娘而已……你别为难她。有什么事情,你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好了,你别伤及无辜啊……”
“到现在你还要维护那个男人!还想着要为了他而承担所有?”当满腔的担忧和欣喜被眼前的一幕所彻底摒弃,当心底只放肆狰狞出来如妖魔一般疯长的仇恨参天大树,这个男人,他也终于还是被仇怨彻底地蒙蔽了理智,眼里只腾起一股妖异的邪魅之气。冷声。“容儿,容儿——哼,你的话,是不是也太过动听了一些?你没有背叛我,难道这个孩子竟会是老天爷莫名其妙塞进你肚子里面的不成吗?我告诉你,我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我也绝对不傻!”
“可是……”少妇却终是悲声哀叹,低声惨淡,不予相告。“可是,我也是受害者啊!”
“受害者?”如此,鸿蒙终是被逼到怒不可遏的地步了!他但只将那手里的长剑反身挑动,漠然置于妻子小腹之前,稳稳地抵在了那妇人肚子里的新生命跟前,冷声愤起:“你到底说不说,你到底说是不说!”
愤愤然,清冷的剑终是只在那充满愤恨的男人手里迫不及待地刺入进去,只见着一道分明的血液缓缓流淌出来,徐徐地沾湿了她的粉色衣裙,扭曲了她的惨淡笑容。
“蒙哥……”不敢置信,身心俱颤,声泪俱下。然而,那少妇却终是只苦声一笑,低声叹息,似有哀求:“蒙哥,你不要去找他好不好。你不要去知道好不好。我求求你,杀了我,杀了这个孽子,就当我容儿这一生就这样子已经结束了吧……”
“你还这么维护他!”眼见着女人如此大义凛然,半刻都不曾畏惧,鸿蒙终是彻底地失去了理智,直将那一并清冷直泛幽光的长剑全部都只送入了那不曾抵挡的女子小腹,从她的身前直穿透而过,带着令人心颤的血光污秽起整片地面,惊起一滩哀怨。
“蒙哥,蒙哥……”身体渐渐虚弱,那个少妇终是支撑不住地往后倒去,直叫那一柄寒剑抽离而出,喷涌出慑人心魂的鲜血。如雨下,如泉涌。转瞬,便只彻底地湿透了她的面颊和伴随她那一同瘫倒在地的粉色衣裙。
“蒙哥……请你,一定,不
要活在仇恨里。我求你,我真心地求你……”声声哀切,却亦是声声惊颤。眼里,除了泪,除了血,就只剩下同情和担忧的光芒了。
然而,也仅只转瞬,那房外眼见身前如此一幕发生的肥胖奶娘终是忍不住地喊了出来,同样却也是声泪俱下:“不是夫人的错,不是夫人的错啊!老爷,老爷……这一切,都不是夫人的错啊!您,您赶紧,您赶紧去找大巫来救救夫人吧!再不去,莫说肚里的孩子,就连夫人她都也要……”
“我为什么要去!”鸿蒙却仍是不解恨地转过身来,冷森森地将剑送到了那胖妇人的脖间,厉声冷笑,“现在,就轮到你了!说吧,那个男人,他到底是谁。如果你是请来的奶娘,如果你从她生下孩子之后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那你一定知道那个人是谁!说,把那个姘头的身份说出来。告诉我,他到底是谁,是什么来历!”
“我……”胖妇人终是胆怯地微微颤了一下,眼里却只慎重地朝着那躺倒在地上的女主人轻看去了一眼,不敢作答。
然而,那地上的女子却仍旧是不肯放弃地只凄声吩咐,声声悲切:“不能说,不要说……大娘,我求求你,不要说,千万不要……”
如此,容儿终是直叫那恨在心头的丈夫只回身一剑砍下,彻底地了结了她的生息,一尸两命!旋即,鸿蒙却只冷声一笑,蹙起的剑眉之间只疯狂地绽放出一股慑人的寒意:“说吧!再不说,你会和她一样下场的!”
“好。我说,我说……”胖妇人终是惊声一颤,瘫软在地,低声悲切,“我可以告诉你,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但是,但是你为什么要如此怀疑你的夫人?如果,如果夫人她当真不守妇道,恶意偷人,如果,她真的很情愿让这个腹中的胎儿活下来,那她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家里?你认为,夫人她会不知道,利剑炼成之日,就是老爷你归家之期吗!眼见着国主陛下寿辰一天天临近,而夫人身孕尚且六月不足,她又如何能叫那个生不出来的孩子暴露自己呢!老爷,老爷啊……”
“你少给我狡辩,别想着要扯开话题!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鸿蒙却是半点都听不进去的,只如此冷声一句,直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