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给你啊。”却不知那少年想到了什么,略羞赧道,“……但可能要多等几年。”
柳世番这才回味过来,他们竟当着他的面你侬我侬起来——自然也隐约听出来,云秀和这少年已早有串通勾连了。
却不待他恼羞成怒,云秀已先一步转向他,说道,“赎身不必,嫁妆也不必了。您生我养我,赐我寄身之处,而我也曾救你妻女三条性命。不知是否可以抵过?阿爹……柳夫子,山水有时尽,你我就此别过了吧。”
……
云秀坐在云头上,十四郎捂着脸坐在她双膝之间,有气无力,“……飞毯也可以啊。”
却被一本正经的驳回,“神仙退场当然还是腾云驾雾比较正统。”
笑了一阵,她便圈住十四郎的腰,将脸贴上他的肩头,轻轻叹了口气,“让我靠一会儿吧。”
十四郎愣了片刻,侧身将她抱在怀里。
设局时信誓旦旦说要考验人性——其实有什么可考验的?她又不是才认识柳世番。就只是心底一点意气难平,想要追问他究竟是否曾有半刻钟将她这个女儿记挂在心上罢了。此刻想来,也实在幼稚和矫情。
可是……若这份幼稚和矫情能来的早些便好了。
虽然想来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但至少此刻心底空缺之处,该已被填满了。
当然,填满它的十之八|九不会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和感情吧,甚至或许会比此刻更惨烈百倍,甚至到互相视若寇仇、无可转圜的地步,但至少能将她的意愿展现给他。
他固然冷酷、专断、自私,可多多少少,也是在以他的方式善待她的。
虽说她和“他的方式”格格不入,一别两宽才是最好的结局。但至决裂时都没给他了解她的机会,也不免遗憾。
不,多少还是传达了一些吧——她对他的不满。
云秀不由轻轻笑了起来。
十四郎坐在飞毯上,云秀坐在他两膝之间,坦然的剥柚子。
十四郎的手放在毯子上,背在腰后,叠在胸前……最后终于开始突破极限,试图不着迹象的揽在云秀腰上。
云秀耐心的等了好半晌——终于等到了他成功的那一刻。并得到了令她也跟着羞涩起来了的、少年克制雀跃强作镇定的清黑明眸和桃花色面颊为奖励,于是也投喂了他一瓣柚子为回报。
“多谢你陪我演这一场滑稽戏。”
“放下了吗?”
云秀笑着向后仰了仰,展开手臂靠在十四郎的胳膊上,看向高处的层云与飞鸟。
“嗯,从此无家一身轻,天地任遨游了。”她笑看向十四郎,“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我无不奉陪。”
十四郎垂了睫毛,轻轻问道,“那么,你是否愿意同我一道去成个家?”
飞毯急速下坠。
十四郎心知自己这一次凡心炽盛并非是因忧国忧民,只因他想拉住这再无牵挂的小仙女,和他共赴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