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也不至于连对她的关系,听着都这么纠结了。
不过也是,人老了就是喜欢热闹,到了太皇太后这个地位,还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弄重孙为乐,颐养天年来的享受?偏偏一个两个的,都不让她安生,事情也是一件接着一件地出。
现在连对欧阳华菁肚子里的孩子期望也没有了,赵婉兮觉着,别说是太皇太后,就算是换了任何一户人家的老祖宗,那也是要被给气死的大事儿啊。
这么一对比,太皇太后这里只是奚落她两句,得算是足够宽容了。
说起来,倒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敢问太皇太后,可是在长菁宫……嗯,准确来说,是那欧阳晟乾身边,安插了自己人?”
在赵婉兮决定跟琼儿和盘托出,将关于逐月的事情跟她说清楚,然后在琼儿不懈的努力下,关于那天晚上在她离开之后,长菁宫的事情,还是报到了她跟前。
赵婉兮这才之后,难怪后来没有追兵,能让她顺利脱身,原来是逐月那边内部出了问题。
而她第一个锁定的人,自然就是欧阳晟乾身边那个内力深厚的西岐侍卫。
这会儿问太皇太后这话,明显也是意有所指。
太皇太后不愧是人精,听完之后没着急回答,一双精明的眼先是在赵婉兮脸上来回看了好几遍,等到揣摩的差不多了,才言简意赅一步到位。
连赵婉兮再度追问的机会,都给隔绝了。
“哀家的人,不会轻易出手帮你。”
“额……”
这回答,还真是够直接真实啊。听完之后,赵婉兮长长地输出一口气,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既然已经确定了,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告辞出来了。
等站到了殿门外的台阶上,她才小心翼翼地从衣袖中掏出叠的整整齐齐的帕子,一层一层打开。
里面是几根银针,还有一颗棋子。
银针是她惯用的武器,主要是方便,有效。但是这几根,
却不是她的。
还有那枚棋子,通体透白,触手隐隐温热,竟是难得的暖白脂玉。本就不容易得,关键还是,在欧阳华菁拿金簪刺向她眼睛的时候,于千钧一发救了她一回。
就是这枚棋子打中了欧阳华菁的手腕,才让她堪堪逃过一劫的。
这两样东西……如果她没有顾忌错,应该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于危难之中救她一命,让她得以逃出生天。就这么看着……还真是跟某个人的风格极其相似。
如果不是知道他现在正身中剧毒生死未卜,还被逐月跟欧阳晟乾暗中派遣大量死士暗中追杀的话,赵婉兮都觉着,自己差点就要误会了。
好怀念那种被暗暗保护着的感觉啊……
收起帕子重新稳妥地藏在衣袖里,阳光有些刺眼,刺的赵婉兮好像有些无法直视,干脆就抬手掩住了眼。少倾之后,她仰起头,眼角一滴水渍顺流而下入了发髻。
不过转眼之间,捂着眼睛的手放下,她又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婉兮皇后,就连眼睛里头,都没有半点的红。
随手招来一个宫人,她沉声吩咐一句,便抬脚往外走去。
“等兰熙公主回来了之后转告她一声,请她务必抽空去趟琼华宫,就说本宫突然想起她上次说给小郡主做衣服绣的那个花样子,也想做一下但是忘记了,请她过来指点一二。
也别迟了,就这一两天吧,本宫着急。”
今日来慈心宫的拜见,慎重其事。
冷君遨出了事,这不仅仅是宫里头的大事,更是整个南麟江山的大事。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隐隐有一种,在这等大事面前,太皇太后沉稳过头了的感觉?
便是因为她历尽千帆见多识广,见过经历的事情多了,便是再艰难的局面也能堪堪稳住倒也罢了,那冷兰熙呢?
如今宫里头流言蜚语不断,她跟皇上之间更是被人传的万般不堪,有一个白怜冒充的白月光虎视眈眈也就罢了,还有一个丽妃圣宠不断。
在这样的情况下,冷熙公主,她曾经的好姐妹,竟然不闻不问?
就连一开始的时候,还因为察觉到不对特意来琼华宫宽她的心,没理由后来事态发展严重了,反而不见人了?
怎么想,怎么怪异啊。
因为跟冷君遨还有白怜之间的纠葛,赵婉兮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一叶蔽目,一心只关注在逐月身上。指不定就是因为这个缘由,而忽略了什么更为重要的信息?
希望冷兰熙那边,不要让她失望。
因着太皇太后的提点,赵婉兮心心念念,到底还是没等等来冷兰熙的拜见,自己倒是先有了动作。
长菁宫内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气氛便变得异常沉重且森然,伺候的宫人人人提心吊胆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巡逻的侍卫都多了一倍不止。
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婉兮这个皇后前往,去拜访一个妃子,竟然还遭到了拒绝?
既然见不到人,那么……她就只能迂回转折了。
朝阳殿内外,一切正常。至少看着是这样没错。
赵婉兮过去的时候,甚至还遇到了几个结伴从书房出来的朝臣,一边走一边低声议论着什么,迎面碰着了她,才躬身行礼。
点头还礼,赵婉兮特意留意了一下,毫不意外地发现,都是些个生面孔,并不是此前冷君遨再时常被召见议事的那几个。
心中微沉,她正要继续往前走,结果殿门一开,又有一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还道对方跟前头那些是一样的,赵婉兮兴致缺缺,本没有多加搭理的打算,哪知就要错身而过了,对方却率先停下了脚步。
不仅停下,还抢先一步挡在了她面前,还没见礼先出了声。
“卑职慕之翎,参见皇后娘娘。”
“嗯,慕将军且免礼便是。”
因为一心想着等会儿要怎么应付逐月,赵婉兮神思稍稍有些游离。听着对方话说,自发就接了一句。可是等到话语都出了口,她才蓦然察觉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