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牧办事的效率很快,在任夫人同意放弃追究之后,立刻安排了几桩新鲜事供众人饭后谈资。
玉家的事,很快便被人抛诸脑后。
之前玉家的事,虽闹的沸沸扬扬,但有多少人是真正关心的呢?
不过是跟风罢了。
毕竟死的人与他们无关,痛也不在他们。于大多数人而言,无论是任谦无辜枉死,还是世家与寒门之争,都左不过是件饭后谈资。
这件事的热度下去了,还有其他事等着他们谈论。
无关痛痒。
任谦出殡那天,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大地,不见一丝阴霾。
在玉沉身亡,任夫人放下状告之后,世家与寒门之争便渐渐的告下一个段落。
任谦出殡的时候,虽然其死在南疆城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风波,但真正来送他的人并不多。
任谦尚未婚配,自然无子嗣。前来悼念的人来来去去,最后只剩任夫人守在其旁。
程筠墨赶来的时候,任夫人正用帕子拭擦着眼泪。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色,比起之前衰老了不少。
像是,任谦的离世把她整个人的活力都带走了。
程筠墨看着任夫人,心里颇为难受,原本她已然可以颐养天年,如今却白发人送黑发人。
程筠墨上了柱香,而后道:“夫人节哀。”
“多谢姑娘。”任夫人回礼道。
“夫人保重身体。”程筠墨眼疾手快的扶住摇摇欲坠的任夫人低声道。
“不碍事,多谢姑娘关心。”任夫人在程筠墨的帮助下站了起来道。
“姑娘是哪里人?我记得我儿生前并没有相熟的姑娘。”任夫人淡淡的问道。
“我与令郎生前并不相识,只是感叹令郎的遭遇与夫人的坚韧,特来上柱香罢了。”程筠墨如实回答道。
“多谢姑娘。”任夫人再一次道谢道。
“夫人客气了。”程筠墨回礼道。
景牧忍受着毒药所带来的疼痛,许是加大了分量,竟比之前疼上百倍。
大约是疼狠了,便不觉得疼了,景牧竟有些昏昏欲睡。
他知道这是玉家给他的惩罚。
许是对他的身份仍有顾忌,玉家对他的惩罚并不像对旁人的惩罚,会有鞭笞之罚。
不光如此,玉家还用了上好的药将他此番出逃在外面受的皮外伤细细包扎了一番。
只是毒药却比往日痛苦百倍。
景牧正昏昏沉沉,突然耳旁传来玉文溪的声音:“家主说你这次事办的不错,以后就住在秋水居。”
景牧费力的睁开眼睛,不喜不悲道:“多谢姑娘告知。”
毒药的加量大概持续了七天,景牧在熬过来的时候,感觉像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一般。
难得的清醒,景牧并没有出房门,外面阴雨绵绵。
景牧静静的望着雨停,对中途来给他送药的玉文溪道:“我要见外祖。”
玉渐渐听了,透过窗子,他看见玉文溪打着油纸伞,一浅一深的踩在外面的石板小路上,落脚与抬脚的周围,总是能带出些小小的水波。
“家主同意了。”
景牧跟着玉文溪来到思危堂,朝玉明哲行礼道:“景牧见过外祖。”
“文溪说你要见我。”
“是,我有事想与外祖谈谈。”景牧不卑不亢的道。
玉明哲挥了挥手,让屋子里的其他人都退下:“说吧。”
“外祖如今可还有称霸南疆的心?”景牧开门见山,毫无废话,直截了当的道。
“你这是何意?”玉明哲淡淡的问道。
“我替外祖除去您在南疆树的敌人,届时还请外祖准我返祖籍参加科考。”景牧低眉顺眼道。
“你不怕我出尔反尔?”玉明哲反问道。
“我参加科举是之前赵公公建议的。”
玉家人皆知帝都来的赵公公,向来代表着皇上的意思。
景牧之所以会从帝都千里迢迢的来到南疆,是为请罪。如今赵公公提议景牧参加科举,便是皇上准许景牧参加科举。
而世家子弟,大多都会参加科举。
“你是在威胁我?”玉明哲冷哼道。
“景牧只是实话实说,将实情告诉外祖罢了。”
“你要如何做?”
“药房失火,毒人除了景牧再无旁人。若要再造一批毒人,必然不是短时之功。”景牧顿了顿:“这世间多的是杀人的法子,并不是非毒人不可。”
“景牧愿做玉家剑,为玉家披荆斩棘!”
“既然你信誓旦旦那便给你一个机会。”
玉家倘若称霸南疆,便不会再有之前受限于人的事了。
“景牧还有一个请求。”景牧抬头道。
“说!”
“我不想用景牧的身份为玉家做事,一来往后之事必然凶险万分、且不择手段,于名声一事上并不会怎么好听。二来参加科举之人,需要身世清白、过往干净。”
“所以,景牧恳请用为玉家做事时,用一个其他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