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敖此时此刻的心情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当年,当远在外地的他听到自己父亲即将离开人世的消息时,他也很想马上赶回来,可他也知道,那是至关重要的一次生意,一旦离开,很可能就会错失良机,最后,他选择留了下来,结果却错失了看到自己父亲最后一眼的机会,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听过自己的儿子叫自己一声爸,说实话,黄天敖曾经后悔过,钱再多,事业做的越大,又能有什么用?可他也记得父亲临死前叫别人交代给自己的话,大丈夫,事业为重。全本小说网
父亲体谅儿子,儿子却不会体谅父亲。
这一声‘爸’来的真的很突然,黄天敖,有些把持不住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坐在了火炉旁,看着黄暴力,“当年,我对不起你爷爷,我黄天敖后悔过,却始终做到了无愧于心,我没有对不起这个家,更没有对不起你爷爷。”
“我知道。”黄暴力低着头,他了解父亲当时的情况,可他又始终解不开心结,他认为,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家人永远重于一切,年少轻狂,说这句话当然不需要负什么责任,可慢慢的,等到黄暴力去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才发现,其实一个人要做到家人重于一切这句话真的是很不容易,社会的竞争,生活的压力,家庭的责任,会将你身上的菱角全部打平,身不由己会成为一种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生存状态,每一个人生活,其实都不容易。
等到黄暴力想明白了,他理解了,他明白了黄天敖的苦衷,可他却是不想低头,不想服输,就这样,父亲疚,儿子倔,死活的僵持到昨天。
“暴力,这么多年,你不叫我,我其实不怪你,你能对你爷爷存有那份感情,我很高兴,可有时候我却是希望听见你的声音,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会想你。”黄天敖说着话,眼圈中隐隐的含着泪光。
“我明白!”黄暴力继续低着头,内心复杂无比。
黄天敖摇摇头,突然笑了起来,“有你这一声爸,我比什么都开心,马小天这个人我了解过,还算是个可以交的朋友,所以,你这个忙,我帮了,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黄暴力抬起头。
“为了你自己,你从来都没有服输过,可这一次为了一个马小天,你却甘愿叫我一声爸,你这么在乎这个兄弟?”
黄天敖掏出了香烟。
黄暴力拨弄着旁边的柴火,“爸,有些兄弟之间的感情,你不懂!”
黄天敖不懂,他的确不懂,生意人,没有兄弟,他们有的永远只有利益。
“今天晚上还要下去?”
黄暴力点点头,“今天乔山河也死了,华海市最近也越来越不太平了,我不能放松,乔义豪跟郭刘两家都不能放松,等过了这个坎,我一定在花果山常住。”
“山路滑,你走慢的。”
“知道了……”黄暴力抿着嘴,转身向着山道而去。
黑暗中,寒风再次的刺骨起来。
“暴力!”突然,后面的黄天敖大声一喊。
黄暴力转过头。
“暴力,能再喊我一声吗?”黄天敖轻声的说道,通过寒风却是清晰的传到了黄暴力的耳朵里。
“爸……”
那一刻,黄暴力看到了黄天敖眼中那滚滚而下的泪光。
席红莲所住的疗养院是以前沐庆丰所住的那一家,甚至房间都是同一间,这是席红莲特意交代下去的,陈援朝明白,或许这个女人想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再回忆一下自己跟儿子的片段,席红莲其实也苦,苦了一辈子。
陈援朝知道,席红莲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她的精神一天比一天憔悴,只不过头脑却还是异常的清醒,尤其是对堪海集团的一些业务,还是能说的头头是道,陈援朝看着有些心痛,她不希望席红莲再次的操劳,不管这一次能不能挺过去,即使不能,陈援朝也想让席红莲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享受短暂的宁远,她这一辈子,实在是忙忙碌碌的一生。
打完了点滴,席红莲的精神显得好了许多,喝了半小碗红糖水,靠在病床上,看着陈援朝紧皱的眉头,刻意的挤出一丝笑容,“援朝,别老是这样,开心点,心茹的大仇也报了,你应该开心,明白吗?”
“我知道了,老太君。”陈援朝挤出一个笑容,可看上去却比哭还要难看,现在这种情况,他又怎么可能笑的出来呢。
“援朝,方面有动静了?”
席红莲所指什么,陈援朝自然知道,点点头,“乔山河的死亡消息乔义豪已经透露出来了,不过说是突然死亡,而且谢绝了所有人的哀悼,至于阿鬼,暂时还没有消息,很明显,乔义豪是知道乔山河死亡真相的,他不说,肯定有他的打算。”
席红莲冷着脸,“还能有什么打算,人,虽然是阿鬼杀的,但这笔账迟早还是要算在我们沐家的头上,说栽赃嫁祸也好,说理所当然也罢,我都无所谓,这些年,小伤风小感冒我们沐家还经历的少吗?多这一点,不怕!”
陈援朝点点头,“即使阿鬼不杀,我也一定会杀了乔山河,他杀了心茹,他就该死。”
说着话,陈援朝的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的杀机,只不过却是稍逊即逝。
“有没有沈瘸子的消息?”
“昨天就被人送往医院了,我打听了一下,身上却是伤了不少,不过,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