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书房向来是只有李淳和魏忠待在里面,每日下了朝,魏忠便会抱着一大摞折子,陪李淳在这里批奏,说是陪皇帝批阅奏章,倒不如说是魏忠为皇帝李淳代笔,这可是莫大的信任,古来能做到这一步的内侍怕是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魏忠一字一句地将奏折念给皇帝李淳听,一封奏折念完,皇帝沉思了一会儿,接着便吩咐该如何去批阅,魏忠再一字不落地誊抄上去,只是有些事情皇帝李淳也拿不定主意,于是魏忠的才智也便有了用武之地,像这样的奏章有很多,魏忠也正是接着这样的机会才一步步扶持着自己的人走向高位。
“陛下,礼部的奏章,此次广陵王世子出使蛮北,粮草已经尽数交给了大都里的可汗,如今正在回京的路上,再有两三日便能抵京,礼部问该给李凤歌什么赏赐”魏忠话音刚落,便将奏折摊开,手里拿着朱笔,等候着皇帝李淳的下文。
“这广陵王府富甲天下,这次送去蛮北的粮草,有许多都是从广陵借的,朕还能赏他什么,他这个广陵王世子还缺什么?”皇帝李淳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睛微微闭起来靠在椅子上“你说说朕该如何赏赐才是!”。
“回禀陛下,不如便许他百年之后黄肠题奏,配享太庙!”魏忠的目光中透出狡猾的样子,毕竟这黄肠题奏和配享太庙均是帝王对臣子莫大的恩赐,只是恩赐的有些不实在罢了,可是按照李凤歌此次的功绩而言,是绝对够不上的,所以最终既要给广陵王府面子,李凤歌还什么都得不着,毕竟若是德不配位,光是御史台的那帮人,就能用唾沫将李凤歌和广陵王府淹死。
“魏卿办事,真是越来越合朕心意了!”皇帝李淳忽然间睁开眼,朝着魏忠投来赞许的目光
“朕还有一事想要问问魏卿,还请魏卿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陛下有何疑惑问就是,微臣必定会为陛下分忧”魏忠从桌案上起身,朝着皇帝李淳行礼。
“魏卿觉得若是让李唯当太子,何如?”李淳话音刚落,魏忠的脑中便是一声巨响,看来皇帝仍旧没有放下让李唯继位的心思。
自古以来臣子评议皇储废立,本就是大忌讳,可魏忠却不得不回答皇帝李淳的疑窦,既是为了未来大胤的江山社稷,也是为了自己的权势,毕竟太子李崇文没有什么依凭,可是李唯的背后站着的是西北军和佟年生,对于魏忠来说,一旦李唯成为嗣皇帝,那么自己怕是会成为朝堂诸公讨伐下的冤魂。
只是魏忠也有些疑惑,前些时日三皇子李唯当街打死了东宫的内侍,此事已经在朝堂和民间掀起风波,如今李唯更是在朝堂诸公的眼睛里,成了一副暴虐无道的样子,皇帝李淳此时怎么敢有立李唯当储君的念头,这可是公然和百官作对,与天下民心相背离,难道是因为佟年生刚刚立了大功,还是皇贵妃在皇帝耳边吹得枕边风?
“陛下!臣以为若太子殿下为储,则三殿下可活,若三殿下为储,则太子殿下必死!”魏忠并没有去直接回答是否应当立李唯为太子,而是给了皇帝李淳一个选择,一个舍不舍得杀死太子的选择。
皇帝李淳似乎陷入了沉默,眼神望着书房外的飞雪,时间此刻仿佛停住,魏忠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他大口地喘气,似乎是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李淳一时间有些两难,毕竟都是自己的骨肉,自己或许更喜欢小儿子,可是大儿子也是自己的亲子,皇帝李淳不忍心让废立之事牵扯到太子的性命,可是魏忠的意思也很清楚,那就是废立之事必然会牵扯到太子的性命,陛下必须在让太子活和让太子死之间做出决断。
“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吗?”李淳皱着眉头,望着跪伏在地上的魏忠“魏卿可有两全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