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琰守在楚绿衣身畔,见楚绿衣缄默不语,他以为她有口难开,便主动挡在她身前。楚绿衣见状,心中微微感动,神色变得沉稳许多,手掌也缓缓松开。
这时,乔太师忽然召来一名丫鬟。
“她叫蜜儿,是府里专门伺候十七姨娘的,本太师特地将她带来,以便照顾爱妾。”
这蜜儿上了楼,立在木槿身边,一副恭敬不安的样子。
乔太师随手指了指蜜儿,对皇帝说:“这名丫鬟可以作证,楚绿衣将请帖递给门房,邀请我的十七姨娘来金雀楼一叙。不过,且不管这个,蜜儿,你将你看到的秘密说出来!”
这蜜儿一袭鲜丽的春衫,面貌秀雅,神色虽然恭顺,却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她垂着头,唯唯诺诺地说了几句。
皇帝忽然脸色一沉,板着面孔吼道:“乔太师,她究竟在说什么?”
原来,这蜜儿的声音放得太轻,皇帝并未听清。楚绿衣却敏锐地捕捉到几个字眼,她急忙伸手扯了扯九王爷的袖子,陆琰转过头来,安抚地一笑,凤眸中浮出一抹寒色。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个丫鬟蜜儿。
果然,乔太师大声斥道:“你犹犹豫豫做什么?木姨娘差点被人陷害,你身为奴婢,不好好保护主子,躲在后面看热闹?若不是看在木姨娘的面子上,早该把你打出去!”
这蜜儿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抬起头,壮着胆子提高了嗓门。
“皇上,老爷,那日府里正在举办喜宴,奴婢从院墙边上经过,看到楚大夫,楚大夫她躲在墙角里,手里拿着一块绣帕,不知在干什么。奴婢将此事禀告给管家,管家去墙角里查看了一番,结果,发现一些碎冰!”
闻言,皇帝大吃一惊,袁斯莲的神色也蓦地一变。乔太师眼中掠过一抹满意的光芒。
皇帝目光寒厉,直逼楚绿衣:“楚大夫,你作何解释?”
楚绿衣缓缓摇头,神色平静,毫无异状。
乔太师立即煽风点火,不满道:“楚大夫,你赶紧将那块绣帕拿出来!给皇上看看,你究竟躲在本太师府邸的墙角里干什么?莫非,你身上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楚绿衣不耐烦听这些,目光轻悠悠地移到九王爷身上。
陆琰微微点头,就见楚绿衣顺手从怀里掏出绣帕,然后将绣帕展开。
“就是这个。”楚绿衣坦然自若。
皇帝暗暗称奇,这楚大夫果然大气,面对乔太师等人的指控,竟然如此镇定。
这时,皇帝立即看向袁斯莲:“爱卿,你刚刚不是告诉朕,楚大夫捡到一只蛐蛐之王,循着这个线索,你们找到冰库里丢失的冰块了吗?这只蛐蛐,究竟是怎么回事?”
袁斯莲正在组织措辞,忽然被乔太师抢了话。
“皇上,这个还用问吗?跟贼喊捉贼的道理一样!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楚绿衣在太师府的角落里捡到蛐蛐?如果我没有猜错,楚绿衣故布疑阵,用这只蛐蛐儿迷惑袁大人,以此干扰大理寺的视线,妄图将少年失踪案推到别人身上!”
这乔太师一脸自以为是,得意洋洋,这副小人嘴脸落在楚绿衣等人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狡诈和滑稽。楚绿衣暗暗摇头,难怪乔御深不愿承认这个父亲,难怪乔母不愿回到太师府,换成是她,她也绝不愿意和这种小人发生纠葛。
楚绿衣并未为自己辩驳,在她看来,和乔太师这种狡赖小人争执不休,简直得不偿失。
皇帝思忖片刻,然后面向九王爷,俊脸上浮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如果朕怀疑楚大夫,想必九弟会不高兴吧?毕竟,九弟愿意为楚大夫担保!”
陆琰毫不犹豫地点头,回道:“这件事,我可以为保和堂作证。”
“哦?”皇帝突然脸色一阴,目光变得尖锐起来,“假设楚绿衣真的与失踪案有关,她自己也承认了,她的冰寒体质需要火性宝贝来压制。这个假设不一定不成立。乔太师的分析也不无道理。九弟,你要一直袒护保和堂么?”
陆琰迎着众人的视线,神色寒寂,目光冰冷,宛如积蓄万年的高山深雪。
陆琰一字一句笃定而诚恳地回答:“假设也好,事实也好,本王选择的,只是保和堂。”
皇帝脸上的阴霾愈发浓重,他看向袁斯莲,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爱卿,楚大夫如果不能为自己洗脱嫌疑,你身为大理寺卿,该怎么做?”
袁斯莲一直作壁上观,难得插两句话。
这时,见乔太师咄咄逼人,皇帝竟然也开始为难楚绿衣,袁斯莲的态度变得模糊起来。
袁斯莲淡淡一笑,语气平稳,温润明睿一如既往。
“依照乾朝刑律,大理寺判案的准则是有罪推定。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无罪,就必须作为嫌犯收押,由大理寺收集证据,如果证据不足,可以录取口供作为重要依据。”
听了袁斯莲的解释,九王爷和楚绿衣默契地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