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也跟着道:“老师说的不错,若这方家人成心无中生有,捏造出来莫须有的金笔,这小丫头怕是说不清楚了。”
先前说话那老者,便看向对面端坐的青年,笑问:“依杜老板之见,这件事,到底谁是谁非?”
杜老板将目光从轩窗处收回,客气地说道:“张老您调任贡院前,曾在渝州担任十年知县,见过的疑难杂案何其多,鄙店这点小纠纷,想必您心中早有分晓,晚辈就不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
“无妨,你说就是。”
杜老板便也不再推辞,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在晚辈看来,小丫头被冤枉是显而易见的,不过,眼下说她占据劣势且还为时尚早,这丫头精明,行事缜密,未必没留一手。”
那张老很是诧异地“哦”了一声,便再度饶有兴致地看向轩窗外:“那便拭目以待,老夫倒要看看这小丫头是如何破局的。”
楼下大堂里,方书明这一番话落下,起初大堂里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人提议:“拿没拿金笔,搜她的身不就知晓了。”
方书明瞥了白糖一眼,冷哼:“怕是搜不出什么来,她行窃后应该早已转移,榆阳府这么大,想找回区区一根毛笔,如同是大海捞针,恐怕难以找出。”
方书明自然知道这金笔是莫须有的,就只把关注点放在偷窃这件事本身,而不是找回金笔。
白糖听了这话,就好笑地撇了撇嘴:“你还真有脸说出这种话,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根笔根本就是莫须有的,张口就说是我偷了?那么我也想问问你,你又如何向大家证明这包袱里有金笔,就凭你家人的说辞吗?”
她提出的质疑不无道理,那些食客们原本看着方书明目光有些同情的,也变的审度了不少。
一时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方书明像是早料到她会如此说,不慌不忙地回答:“你也知道,我是今年参加科举的考生,这根金笔是我父母特意买来送我的礼物,寓意金榜题名。”
“不错。”方青立刻搭腔说:“我们一家来榆阳府看榜,就是打算把这跟金笔送给儿子的,这有什么可质疑的?”
楼上包间里。
那张老“咦”的一声,朝着方书明扬了扬下巴:“他是今年参考的童生?”
他右侧那位三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立刻恭敬敬地说:“回老师,这少年瞧着是有些面熟,待我回去查查。”
张老不屑地嗤了一声:“年纪不大,害人之心却一点不少,这样的学子,纵是文采斐然,德行却有所缺失,培养他就是浪费朝廷的资源。”
他一把年纪,面上竟露出几分倔强的小儿之态,身侧那两人纷纷都是一笑。
张老咧一眼身侧男人:“唐朝,如此严肃的话题,你笑什么,科举乃是为朝廷选拔人才,才华固然重要,德行亦不容有失!”
唐朝立刻收起脸上的笑意,肃声道:“老师放心,今个是阅卷最后一日,明个一早点榜,若那考生考中,点榜时将他排在末位便是。”
杜老板听到这儿,就有些疑惑:“他既德行有损,为何不是除名?”
“杜老板有所不知,这科举阅卷全部采用糊名誊写之法,考生姓名保密,其试卷也由专门的誊写官誊写过后,才送给去衡鉴堂阅卷,如此一来便排除了作弊的隐患,凡中者,阅卷官亦不知其名其姓。”
“如此说来,若这小子有能耐考中秀才,连张老亦是无法剥夺他秀才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