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突然有了些安全感,也不管眼前的人是真实的还是她临死前的幻想,伸手就紧紧勾住了他的脖子。
“容洛,你来了?”安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就垂下了双手。
“安听!”容洛颤抖着手试了一下她的脉搏,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他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抱起安听,用洁白的外袍将她裹住,便朝外边飞奔而去。宇承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备好了接应的车驾。
原本在宫中,即使是皇子,也不能随意乘车驾出行,但芊贵妃在时,皇上曾经特允过他们母子。容洛之后为了避免因此受到前朝的诟病,从来不曾用过皇上赐的车驾,但现下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皇后被容绡缠着,一时抽不出身来关心密室里的事情。容洛也不含糊,未免有人瞧见他,将事情告知皇后,他将守在密室门口的人全部截杀,下手干净利落。
未央宫里本就不是寻常人能够出入,那密室所在之处又极其严密,皇后留在那里的也只有几个暗卫和一些传话的宫女。
他们皆是由蛊谷的杀手扮成,明面上在皇后身边伺候,实际上方便了她随时用人。因此,这些人对于宫中各位主子都有所了解,自然也认得容洛的身份。虽然对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触不及防,表面上却还是客客气气的,正好方便了容洛出其不意的对他们动手。
等他一路杀进密室救出安听,这一条路上早已变得畅通无阻。
抱着安听从未央宫墙壁上一跃而出,容洛赶紧钻进了宇承前来接应的车驾。
“直接出宫,去云间小筑,再派个人到未央宫告诉绡儿不用再闹了。”容洛吩咐了一声,将怀里的安听扶着躺好。
她身上的血已经将容洛的外袍浸染了一大半,脸上惨白的可怕,和这些血迹的对比十分强烈。
“快!再快些!”容洛向外边的宇承催促了一声,一边摸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安听嘴里。
不知为何,容洛的神情竟有些恍惚,分明受伤的是安听,他却感到身上一阵一阵的疼痛,仿佛有千万把刀子在自己身上割开一道道伤口。
他抱紧了安听,隔着外袍按住她身上几道一眼就能瞧见的伤口。她的身体有些冰冷,像是在冰窖里待过一样。容洛紧握住她的手,想把自己的温暖输送给她。
“殿下,云间小筑到了。”这大概是宇承驾车最快的一次了。
容洛将安听抱下车,手上一直颤抖着,这种颤抖甚至延伸到了全身,仿佛他也被寒冷侵蚀着的。
从前即使是他自己受了伤,无论痛成什么样子,都没有这样颤抖过。唯一一次还是母亲临死的时候,他见着行刑的太监端来了毒酒,看着母亲毫不犹豫的一口喝下,痛苦的捂着脖子,嘴角有鲜血淌出来。那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如坠冰窖,全身颤抖个不停。
“殿下,医女来了!”宇承此时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将车驾扔在云间小筑门口,便飞快的奔向明屋,拉着医女赶过来了。
原本明屋里是没有郎中的,后来在任务中受伤的人渐多,在欧阳神医的建议下,便添了郎中。而随着明屋里女杀手的增加,后来就又添了医女。
“主人,属下现在要查看扼颈姑娘的伤势。”医女提醒了一句,见容洛依旧紧盯着安听,便直言道,“还请主人先回避一下。”
容洛是想离开的,但无论如何,总是挪动不了脚步。眼下只有安听在他的视线中,才能让他稍稍安心些,他总觉得只要他稍微移开些目光,安听就会消失在他面前了。
他捏了捏拳头,缓了片刻,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