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阿克齐对于克雷顿而言几乎没有代价。
尽管猫头鹰先生的手下在摧毁了阿西娜的尸体后重新开始怀疑他,毕竟杀死阿克齐的那一支枪就在他手里,但他们始终想不出克雷顿动手的理由,因此没法立刻问罪。
阿克齐一直有招揽克雷顿·贝略的想法,而克雷顿同属长老会的成员,同时也直接为格罗涅做事。
这样一来,克雷顿杀死阿克齐的可能简直微乎其微。
克拉拉居住的鱼缸里,含银的显影液已经被抽空,它目前只作为克拉拉的小窝使用。但不知为何,似乎是肉体习惯了被抑制状态的缘故,她没有将那些蜘蛛的肢体再次生长出来,让克雷顿欣慰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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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背后招呼他,但克雷顿没有回头,他只是注视着玻璃上反射的半透明倒影,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无须男人正站在他身后,对方戴着副圆框的夹鼻眼睛,眉眼末端都有些下垂,法令纹也十分深刻,有着一副克雷顿认知中哀伤哲人的脸。
含苞的山茶、象牙烛、红叶石楠、毛地黄和不同种类的兰花栽种在这里的黑色土壤中,蔷薇藤攀上黑铁的装饰拱门长廊,贴窗外是缤纷的花境,视线再往后移,短暂的铺地装潢之后又是一片葱郁,园林植物清新的绿意透过玻璃依旧清澈。
但它们实在太多了。
“有个姑娘刚刚在这附近转悠,说是来找你的,不过你最近在家的时间很少,我以为今天也是这样,就让她先去我那儿喝茶吃点心了。不过既然你在这儿,我这就叫她过来。”
“这不是房间钥匙。”钱宁纠正他:“我们一会儿会将足够租赁市中心标准住宅五十年的钱寄到你现在的住址去,这把钥匙是戴斯长老额外给你的,它对应着董森银行的某个寄存柜。”
他决定在搬家后也要好好打理花园——首先那个新家必须有后花园。
他打开大厅的门,那个老太太依旧是一副警惕的样子,看到克雷顿出来,她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老单身住客,尤其关注了他的头发和眼睛,然后警惕的神色才渐渐淡去。
下一个瞬间,少女开口了,但内容和克雷顿期待的不太一样。
克雷顿的表情凝固了,他的胸膛重新恢复起伏,一手无意识地叉在腰间,瞳孔紧缩,侵略性的眼神向对方身后看去,在这条街上扫了一圈才回到少女身上,然后严厉地问道:
“克雷顿也饿了吗?克拉拉饿的时候就不想动。”
透过玻璃,后花园完整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钱宁很快告辞了,克雷顿将钥匙塞进口袋,尽管心中有着一定的好奇,但他还是决定先把最重要的事情解决掉。
“我还想要阿西娜的耳朵,坏的也行。”
作为纪念品,他自己也留了一件老朋友的遗物
“这个沙发还真臭!”
这位哀伤哲人没有表现出任何能力,他从后面走来时没有掩饰声音,并且脚步平缓,因此克雷顿推断对方并无恶意。他向克雷顿伸出手:“我是钱宁,现在是安保处处长阿克齐的代替者.当然,只是暂代。”
“记账是什么?”
他们只象征性地让克雷顿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不要回家,好方便他们接下去的询问和调查,还留了人看守他,但当克雷顿接受了治疗,睡了一觉后醒来,他发现连看守自己的行动组成员都不见了。
“里面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戴斯长老既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就说明它应该对你有用。”
尽管这位上了年纪的女士似乎一直对于单身人群有着偏见,却绝没有什么坏心眼,这也是他之前一直愿意在这儿租房的理由之一。
“完了。”克雷顿说。
“这是戴斯长老给你的报酬,他很看好你。”
“奥列里·布兰科也被送到海上了吗?”他向钱宁追问道。
“那再好不过。”克雷顿松了口气,虽然奥列里目前也状态不佳,但中尉相信他能在熟悉的环境下快速恢复。
他从少女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已逝去的乌伦的影子,已经接近凋零的贝略家族在此刻于他心中重新焕发了生机。
因为与世隔离的船上环境,各类身心疾病常常困扰着船员,他在军医院见过好几个发疯的海军同僚,医生用鸦片酊、鹅膏菌粉末和其他稀奇古怪的致幻药剂给他们治疗,那副模样真是
“布兰科先生唔.”
“麻烦您了,女士。”克雷顿礼貌道谢。
他看着克拉拉,那副稚嫩的面庞让他有一瞬间简直对自己的想法羞于启齿,但他还是开口了。
房东太太转身走到对街的房里去,他听见里面有个清脆的声音在告别,没一会儿,一个矮个子的少女从门里出来。她戴着有兜帽的红色斗篷,手里挽着一个野餐篮,大大方方地走向克雷顿,
到了他身前,这个少女摘下兜帽,露出下面和他别无二致的黑头发,还有黄玉似的眼睛。
就算是暗裔,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应暴力纷争,如果这个小伙子连熟人在面前被爆头的画面都接受不了,就此退缩对他而言或许是件好事。
“他很看好我”钱宁的话音犹在耳,克雷顿突然有些想笑,不过这种说法并不让他觉得冒犯,回归平常的生活正是他的追求。他把纸条捏成一团塞进口袋,随后用两根手指捏住钥匙在阳光下转动着,“26”,上面刻了这样一个数字,似乎是住宅的编号。
“没事了就滚蛋,好好回家当苦修士去!”
“这个要求还真是令人惊奇,不过你会得到它的。现在完了吗?”
他捏着钥匙,抬头看钱宁:“我以为该有一个选择的余地,不是所有市中心的房子都符合我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