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趟开往奥克兰的公共汽车,可她自从来这儿以后还从没有去过。这房子里有电,但没有電話。而为了省电,简还经常点蜡烛,蜡烛倒是不用买。爱娃的祖姨妈在屋里存了很多。 她同时也很少用热水噐,她主要用柴禾和收拾这房子时清理出来的垃圾烧水洗涮。这里的夏天很长,她有时也洗冷水澡。皮亚海滩的所有居民都是用水罐储水,简因此也对用水十分节约,常把生活废水留下来浇菜园或冲厕所。
她至少有一个方便的帮手,那就是她现在看的一套破旧的“自己动手”丛书。这是过去很流行的一套家庭主画册,是她在床铺底下的一个落满尘土的纸箱子里找到的。
她从书上学会了烤面包。简看了一眼厨房墙上的挂钟,想着是不是该看看面包是否烤好了。她打开烤箱的门,用一块隔热布垫着从烤箱里把烤盘拿了出来。这已经为她的习惯:每天早上把烤盘放进烤箱以后就到海滩去散步。她把烤盘拿出来以后就放在了那破桌子上。她用手指轻轻按了一下那发起的面包皮,闻着它们的香味。不太理想。但是自从简住到皮亚海滩以来,她就把一切无法达到的标准早就放弃了。她甚至还发现,只要你有雅兴,不生气,就是做错了事情,对自己的错误嘲笑一通,也是蛮有趣的。 “这就是你的‘更好的出路’吗?”
简猛然转过身来,股碰到了桌子,面包也飞了起来。她本能地用她的好手抓住烤盘,其中的面包洒落了一地。她是那样吃惊,以致好一段时间她都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大喊着把面包一个个地拾进烤盘。在身体被抓住的时候,她低头看着手上烫起的大水泡,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在干什么?”瑞安站在她身边,双手搂着她的腰,把她的身体扳过来。他拉她来到洗手池旁边并打开冷水龙头。他把她的手拉到那细细的水流下,然后顺手塞上皮塞。
他让简把手泡在那满满一池的水里,自己来到汽车旁拿出车上的移动電話,开始给福雷医生打電話。
“对,对,她就是那样。不,没有破,只是水泡——手心和手指上都有。好的——我按你说的做。谢谢你,格雷厄姆——记在我的账上。”
他说完后把電話关掉并放进自己的裤兜里。简依旧站在洗手池边,“你完全没有必要非得这样做。”她无力地说。 他穿便装按说应不如穿礼服那么威严,但是他现在看上去却更坚毅。
“现在你应该知道了,我从来不是因为我非得做才‘去做。”他对她说。“你现在感觉怎样?”
她板着脸说:“还可以。”她并不是在说假话。冷水起到了一定的镇痛作用。“医生说什么?”
“他说,你——见到我就惊慌失措,可能是有某种心理原因。”
简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我没有!这都是你的错。你不应该悄悄地靠近我!”
“这就是了。因自己的过错埋怨别人。”他把她的手按回到水里。“你的手在冷水里至少得浸泡十分钟,才能促进痊愈,你的急救药箱在哪儿?” “我——我记得好像就在这附近什么地方。”她支吾着说,努力使自己忘掉他那接触到自己后脊梁的炽热的身体。她正穿着t恤衫和短裤,脑后梳着一个乱莲蓬的小辫。他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