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朱广就一个指头扣住锁,用力一拉,弯得不成样。三两下去了累赘,活动活动筋骨,全身关节都在响。
“你们出去,通知张辽,叫他马上带人来接应。”
“诺!”那少年解下自己的刀递给朱广,迈步就窜出去。朱广略一思索,打定主意,正往外走时,突然听到外头厉喝。
“什么人!站住!”
朱广放声一吼:“走!有我!”最后一字出口,他已经抢出了地牢。正撞上一人,不分由说,手起刀落!
“少,少主?”
“是我。”朱广咧嘴一笑,猛扑上去!
朱府堂上,本该戴着孝的朱达全身铠甲,左手捧个兜鍪,右手握着刀,火光下,神情阴鸷。两个儿子分列左右,也是披挂整齐。
从堂内,一直到外头院子,密密麻麻全是人。单有一个,侧立在旁边,背对朱广,叫他看不清面容,猜测着,可能是那个鲜卑使者。
又见那人趋身上前,跟朱达说了几句什么,后者频频点头。随后,雄浑的声音在堂上响起。
“鲜卑大军已经兵围云中城!此番,不是来抄略,而是志在破城!夺取云中!方才,府君传来命令,让城中各大户出人出力,协助守城!这正是天赐良机!你们,都是我的亲信死士!与我朱家荣辱与共,福祸相依!今天,我!要做一件大事……”
朱广听到此处,闪身出去,快步走向那鲜卑使者。
朱昌无意中侧首,正瞧见幼弟手执钢刀,杀气腾腾!
他一时惊得张大了嘴巴,方喊出一个“三”字,朱广手中环首大刀已挥出一条银弧,鲜卑使者的人头高高跳起,血雾从颈项皮骨断处喷薄而出!无头的尸体,还立了片刻,才扑倒下去!
堂内堂外,一时死寂!
几百颗脑袋,谁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朱达都盯着地上的人头怔怔出神,半晌反应不过来。
突然,钢刀出鞘声响成一片!那距离朱广最近的一伙人亮出兵刃,抢将上来!
并州狼牙一咬,挥刀迎上!那四尺多长的环首刀提在他手里好似根枯草,每一挥,疾速和猛力都让刀刃和空气激烈交割,发出铿然之声!
刀落处,衣甲平过!几百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好似砍瓜切菜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那伙人斩杀殆尽!甚至连发出惊呼声的时间都不留!
所有人都懵了,这到底……
朱昌终于反应过来,用尽全身力气迸发出一句嚎叫:“拿下他!”
朱广执着断刃,凶狠的目光扫过全场:“谁敢!”
“我敢!”朱盛一声怒吼,伸手就拔刀!
刀拔一半,朱广那带血的断刃已经抵在他咽喉上。内外数百人鸦雀无声,只听得粗重的喘息,看到一片茫然的目光。
朱达的目光从那人头上收回,落到幼子脸上。他的眼中,没有愤怒,没有震惊,只有难以置信。也不知道是不相信朱广能从地牢里逃出来杀人,还是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
终于,他那堆满横肉的脸扭曲了,他那宽阔的胸膛愈加激烈的起伏着,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部,将一张脸涨成酱紫色!从牙缝里,一字一顿迸出来这么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在作什么?”
“救你。”朱广简单两个字,平静,郑重。
“救我?”朱达浑身发抖,那连鬓胡都一根根竖了起来。腮帮鼓动,嘴里发出格格的声响,便是颗铁豆,怕也咬碎了。他缓缓拔出刀,指向朱广:“你,你这个畜生……”
朱达步步进逼,朱广则有意朝外退去。家兵们不由自主地闪出一条道来,看到这场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父亲!不能放走他!”朱昌大声吼道。
朱达脚下一滞,身躯一震,眼中竟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外头响起连片的脚步声,家兵们不安地转着头,抓紧了兵器。
一声剧响,朱府大门被人撞开。
首先抢进来的一个少年,腕上吊着刀,手里执着弓,一见朱广被人用刀指着,疾唤道:“少主!”
很快,门口堵满了人。家兵们一片哗然,操着器械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