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非常清楚这句话的语境。鸡口,指的鸡嘴巴这不必多说,牛后是什么?牛肛门!我宁愿作小而洁的鸡口,也不作大而臭的牛肛!这句话除了自诩高洁之外,还有强烈的讽刺侮辱意味在!
讽刺什么?又侮辱什么?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公孙瓒的出身虽然跟袁绍一样,母亲只是婢女,但人家到底是贵族。你朱广虽是嫡子,可你家不过就是经商的,说得好听点,叫“豪商”。怎么跟人家比?你纵使一时得势,也是大而臭的牛肛!
田畴心中暗叹,自己作死,帮不了你……
堂上落针可闻,就连田豫也有些紧张了,拢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很想帮田楷说句话。但以他现在的处境,怎么开口?再者,田楷的话过分了,说事就说事,你当人家面扯这个……
朱广虽说穿越以来杀人如麻,但修养还在,也深知这个时代的人非常讲究出身门第这些东西。历史上,曹操那么牛,还时不时地让人戳脊梁骨,拿他爷爷的宦官身份说事。
所以,尽管恼怒,但还压得住。徐徐站起身来,直接走到田楷面前,直视着他。后者虽然避开他的目光,但绝不是因为畏惧。
“田校尉,刚才的话我只当没听见。现在我就问一句,我要怎么作,才能让你回心转意?”
作为名动天下,身份尊崇的左将军,又是战胜者的姿态,说出这样的话来,应该说,还是很有诚意的。
可田楷并不领情,冷声道:“我心如铁石,你不必徒费口舌。”
田畴索性闭上眼睛,田平济啊田平济,你莫不是以为朱将军不会杀你?继续作吧,正好拿你开刀立威!
朱广闷了片刻,居然点头道:“好,这事就不提了。你说我是‘牛后’,我也认了,现在你告诉我,公孙瓒所作所为,何以称得上‘鸡口’?”
“哼!旁的不……”
“大将军坐镇幽州时,待他也可谓不薄!他却数度违节,蓄意破坏幽州局势!在右北平私蓄兵马图谋不轨!等到大将军统领行朝,号召天下勤王,命他率军南下时,他借故推托,置天子,置行朝之安危于不顾!待我兵临城下,他亡命突围,何尝顾及过你们这班下属和将士?作臣子、作下属、作主公至如此,何以称得‘高洁’!”
看来朱三的休养还不到境界,他是真有些火大了……
田楷一时语塞,咬牙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成大事不拘小节。弃城突围也是被逼无奈。”
贾诩见朱广确实动了肝火,也生出“护主”的情绪来,冷笑道:“怪了,我怎么记得我们将军总是冲锋在前,撤退在后?”
田楷竟不知如何反驳,一张本来就阴沉沉的脸更黑得吓人,最后来了一句:“我们将军别有良图,非尔等可知!”
朱广切齿一笑:“我们或许不知,但你……一定看不到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连田楷本人也愣了一愣,尽管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却有些不愿相信。他并非怕死,只是觉得……没到这地步吧?
虽说幽冀双方发展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但我可是朝廷有名在册的校尉,我也跟你,跟公孙将军都一样,我也是汉臣呐!你要杀我?
不怪他有如此错觉,除了他“自以为是”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看到邹丹在场,说明他没降,而且也没有被杀,甚至还是座上宾。
可他不知道的是,邹丹虽然一直拒降,但人家至少低调不作死。没等他回过神,外头的武士已经一拥而进,反剪了双手拖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