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问什么!”停了片刻,袁绍不耐地问道。
百步之外,朱广朗声答道:“我就想知道,前次淳于将军以调解弹压幽冀之争为名,犯我防区,今番袁公你兴师动众,不惜亲临。到底是天子圣裁,还是你袁公容不下我?”
这个问题袁绍根本不用多想,直截了当道:“你自恃有功,目无朝廷,野心膨胀之下,擅自挑起争端,我奉天子明诏以讨不臣!”
许攸等一班幕僚在后头听了,心说不至于吧?朱广这厮虽然是个游侠出身,可洛阳长安都去过,近年几桩震动天下的大事他都参与其中,会不明白这里头的道理?拿这个来问?
“呵呵。”朱广笑了。“到底是谁挑起的争端,袁公你清楚,我也清楚,天下人心里也都明白。至于说目无朝廷,不是我朱广表功,当日董贼猖狂,祸加至尊,虐流百姓,大司马你率领西园新军跑得飞快,是我与幽州将士冒死救驾!如今这朝中的文武大臣,也是我率北军于长安救出!说我野心膨胀?本初,如今是谁执掌朝政?又是谁强迁国母出宫?天子已到亲政年纪,不肯奉还大政的,难道是我朱广?”
南岸,沮授无意中一偏头,竟发现郭嘉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袁绍闻言,虽然恼怒,却也不敢轻易回应。盖因此事可谓敏感至极,朱广于万众之前挑明,倒是让他措手不及。
然而,朱三根本不给他思虑的机会,继续声传两岸。
“袁公,朱某深信,董卓为祸洛阳时,你绝对是本着一颗匡乱救国之心幡然而起,领导我与孟德等辈对抗董逆。今明公掌权柄,天下引领,以公为归。万望本初以万民苍生为念,以社稷根本为重,切莫利欲熏心,作窃国之大盗……”
袁绍听到这里,心知不妙,一口截断道:“朱广!反国之贼,还敢妖言惑众,颠倒黑白?你……”
“反国?我为汉廷左将军,反哪一国?你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黑白由得你说,岂是我能颠倒的?罢罢罢,既然你是这个态度,那我明确告诉你。此番回到许都,立刻请天子亲政,奉还权柄,此其一。其二,何太后为天子生母,纵有不是,也不该使陛下母子分离,即刻迎太后还宫,以全天子孝道。这两件事情,你若不从,四海难安!彼时,哪怕天下英雄都畏惧于你,我朱广及北军将士清君侧,勤王室,责无旁贷!义军到时,你悔之晚矣!”
话音一落,黄河北岸呼声震天!
袁绍突然狂吼一声,血气翻涌!其实朱广慷慨陈词之际,他也一直在努力反驳,可问题是,朱广那是开了挂!他要用尽全力,能声传黄河两岸!他的声音完全盖住了袁绍的怒斥,哪怕是南岸的人,也只听见朱广在那儿喷,根本听不清自家主公!
许攸在后头见势不妙,连马都来不及骑,一溜小跑着奔上前去,一把扯住袁绍缰绳,急切道:“主公!休与他作口舌之争!朱广正想借此机会,乱我军心,混淆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