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尚柳被王伯当一箭射杀之后,他的十多个弩手早就成为了无头的苍蝇,同时也是王伯当和翟让的猎物,他们因为不知外面有多少人而选择了做缩头乌龟,但刺客的耐心也总是有限的。
翟让最终选择了用火攻逼迫他们露出身形,而今晚,正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当翟让用火把点燃了已经布置好的柴禾之后,打定主意与王伯当对峙的七八个弩手终于毫无意外地狗急跳墙了。
如果一开始他们就选择从窗户逃跑,或许他们中半数以上都能从容地离开,毕竟围攻他们的仅仅只有王伯当和翟让两人,两人站在一处,并不能兼顾四方。
大火烧起来之后,如果他们下定决心从前门突破,王伯当或许也并不敢阻挡七八个人的锋芒。
可悲的是,大火让他们完全乱了分寸,七八个人分成了好几个方向左冲右突,这使得王伯当得以从容地射杀从正门出来的三个人。
翟让显然比王伯当更有机心,他放完火后便躲到了后院围墙边的树丛后。
那些从火中逃出来的弩手急急如丧家之犬,无一例外地选择了爬墙离开,这又正好成全了翟让的以逸待劳。
直到王伯当和翟让汇合时,一个时辰以前还对苏游构成无比威压的弩手,已经死得一个不剩了。
大火借着风势,顿时蔓延开来,看门的老头和院中的几个小丫头也都反应了过来,老头子心急如焚地在各个屋中寻找元尚柳,几个女子则裹着床单在火光中瑟瑟发抖.......
“有他帮咱们找刺客,也很不错。”翟让看着那身上衣衫和头发都已烧焦多处,却仍不放弃寻找主人的看门老头,轻声说道。
“她们几个没什么用吧?”王伯当点了点头,却用弓指向那几个抱着被子无助地哭泣的女子。
翟让有些不忍地拒绝道,“留着她们吧,没必要灭口;差不多官府也该来了,咱们走吧。”
“看来这老家伙是徒劳了.......”王伯当看着远处颓然坐倒的看门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互相帮忙着出了围墙,在外面转了一圈之后才潜回驿馆。
“多半成了,想不到他们做得这么绝。”望着半里外的元氏别院上空冒起了熊熊火光,吕忠肃兴奋地站了起来。
吕笙也站了起来,平静地说道,“他们自作自受,这一把火也算是帮咱们报了烧船之仇。”
“烧船归烧船,两码事。”吕忠肃却摇了摇头,又有些担心王伯当和翟让的安全。
父子两正忐忑地等待他们王者归来时,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吕忠肃打开了窗户,王伯当和翟让相继翻了进来。
“大功告成?”吕笙急切地问道。
翟让点了点头,王伯当则说道,“从此这世上再无元尚柳,以及他的弓弩队,只是匆忙间并未见到刺杀的先生的人。”
“难道刺客在咱们铩羽而归时便转移了吗?”虽然这在意料之中,但确切地听到这消息时,吕忠肃还是郁闷不已。
正在王伯当等人谈论刺杀的行踪时,刺客张墨却感受到了地下室上方传来的炎热,此时整个柴房的柴禾都已烧得差不多了。
张墨感受着这异常的炎热,不由得低声问道,“国力叔,什么情况?”
张国力摇了摇头,不无担心地说道,“这跋扈的元三公子,怕是遭到苏游的报复了吧?”
“那咱们怎么办?你确定他这去而复返不是为了我?”张墨听了张国力的猜测,顿时坐了起来,现在他与元尚柳可谓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啊,自己出事了或许元三公子没什么损失,但若是元三公子出事了,自己可是连落脚之处都没有啊。
“公子稍安勿躁,待我出去看看。”张国力坚定地站了起来,摸着黑打开门时,一股更大的热浪便扑了进来。
“外面得烧成什么样了啊?”张墨心中如此想着,却也只能焦急地等待,“这节骨眼膝盖中箭还真不是时候,呸!任何时候都不该让自己中箭!”
张国力用力推开了盖住通道的圆形石头盖子,透过一条缝隙往外看时,却见看门老头颓然而坐,更远处则是几个院中的小丫头抱在一起茫然无措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