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身为齐郡五虎之首,武功本就高绝,又怎会把刘复礼的这一箭放在眼里?
刘复礼这一箭的作用,无非是表明与薛万彻势不两立,无非是为了激怒薛万彻罢了!
薛万彻早就胜券在握,心态上早已是胜利者了,自然可以做到宠辱不惊,所以接下来的攻击节奏反倒是慢了下来。
即便如此,薛万彻攻入雷泽城时,亦不过当日黄昏而已。
薛万彻进入雷泽城时,刘黑闼和苏烈的大军已经对郓城形成了合围,相信拿下郓城也不过是一两日内之事。
而离此不算太远的鲁郡,周文举已是整装待发,打算趁着夜色出城。
但他的意图却不是救援雷泽或是郓城,而是要抄近道去昭阳湖,夜袭程咬金。
就在周文举出发之际,雷泽和郓城的求援信再次到了鲁郡,徐昶现在已知李靖如今已派出了两支大军共超过万人分别攻打这两座城池。
这两个消息说的都是今天早上的是,徐昶从李靖用兵数量上并不觉得这两城会有什么危险,反倒是加深了正是李靖佯攻东平实际是想全力进取鲁郡的可能;理所当然的,徐昶并没有派兵增援,而只是让刘复礼和郓城的守将张责成一定要顶住!
徐昶当然不能把如今鲁郡也已四面皆敌的局势通报给两个属下,但他依然单纯地以为刘复礼和张责成凭借着城池对付两倍于己的敌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即便李靖的人真是要攻击雷泽和郓城,徐昶也有理由相信他们至少可以坚持个把月。
而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当然是破掉咄咄逼人的瓦岗军。
临近子时,眼见得月亮慢慢升了上来,周文举终于告辞徐昶而去,随后鲁郡的西门悄然开启,一千五百轻骑在他身后径往金乡而去。
望着周文举带着精兵远去的背影,徐昶的心倒越发忐忑起来。
事实上,他接到刘复礼和张责成的急件之后,便已命手下骑着快马去请示父亲徐圆朗了,可即便是千里马也没有一蹴而就的事,他最快也得要到明天一早才能得到父亲的意见。
周文举一路西行,马衔枚、人衔草,一千五百轻骑已悄悄到了昭阳湖岸边。
此时正是黎明前夕,一天中最黑暗的那一刻,亦是人最放松警惕之时。
周文举看着泛着白光的湖面上飘着地无数小舟,嘴角上不由带着狰狞的笑,他知道瓦岗军还离这里有段距离,等到他放火烧船后,再趁乱逃走并不是什么难事。
直到他们沿湖而行,越接近小舟,周文举心中便越是不安,他总觉得这个地方实在是过于安静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周文举属于鲁郡的主战派,实际上也并非胆小鬼。
周文举大手一挥,跟随在他身后的士卒们当即纷纷下马,而后沿着昭阳湖四散分开。
正当他们握弓在手,准备向河中的船只上射出火箭时,突然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如同炸雷一般的暴喝,“听我将令,射击!”
话音才落,弓箭特有的破空之声陡然响起,随即便有成百上千支箭矢向周文举等人所立的岸边飞来。
“敌袭!”
听着士卒们喊出这两字,周文举当时就想吐血,不是说好了自己来偷袭程咬金的吗?这两字不是应该由敌人惊慌失措之际喊出来的吗?
尽管心中有这样或那样的吐槽,但周文举还是意识到自己中了敌人的圈套。
耳边不断响起士卒们的惨叫声,周文举借着刚刚散去的薄雾亮起的天色,终于发现河中的小船上不知何时已站了无数的瓦岗军士卒;他们个个手持长弓,疯狂地向自己这便倾洒着利箭,就像这些箭不要本钱似的。
而自己一方,因为猝不及防地遭遇敌人的伏击,早就没有了进攻之力,而防守......
周文举带来的本就是轻骑兵,而且是为偷袭而来的,他们现在的防御措施,真不够对面那些射手看的。
周文举此时已经知道自己的偷袭计划已被程咬金看破,随后当机立断地喊道,“远离岸边,向后撤退!”
弓箭是有射程的,无论是过远或是太近,都没法发挥它的威力。只要远离河岸,船上的射手们也就费了。
稍微保持着理智的士卒早就缓缓后退,而失去理智的士卒们在漫天的弓箭面前早就乱了阵脚,虽然不至于抱头鼠窜,却也算是呆若木鸡了。
听了周文举的高声呼喊,他们终于像是看到了主心骨,随之找寻“后”这个方向。
仿佛是为了回应周文举的命令,四周突然响起了轰隆隆地脚步声,仿佛他们身周四面八方都已被敌人包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