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脚步声停下之后,四面顿时响起了漫天的高呼声,“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周文举无力地张目四望,果然看到四周皆敌,除了沿河这个方向之外,三面都有近千的瓦岗军,他们铁盾泛光、长矛林立!
周文举当然知道程咬金追随过张须陀,也知道张须陀最让人胆战心惊的八风营。
就算眼前的阵容不足八风营的百分之一,那又如何?
几轮弓箭的爆射之下,周文举所帅的士卒已失去了近半,且都立于马下。
在地利上,此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在人和上,程咬金选择的时机实在是恰到好处,周文举等人刚刚下马,他们就突然出现了。
如今周文举当然可以命令士卒上马冲锋,可只剩下这七八百人能够上得了马,突得破程咬金早就布置好的伏兵吗?
正当周文举犹豫着是不是要投降之际,程咬金骑着骏马、手持两把战斧分开人群走了出来,口中厉喝道,“速速放下武器,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周文举看着如天神下凡一般的程咬金陡然出现,蓦然听到他的喝声后一哆嗦便使得手中的武器掉落地上;他身周众人见主将已放弃了战斗,自是悄悄松了口气,有样学样地纷纷让下手中的弓箭。
兵败如山倒,周文举放弃了反抗之后,剩余的八百多人瞬间就成了程咬金的俘虏。
对于俘虏,程咬金倒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战利品中的一千多匹战马实在是鼓舞人心;程咬金自然不会客气,当即照单全收。
而瓦岗军将士们正在收受战俘的时候,李靖的急件从郓城传了过来。
“雷泽已克!郓城已克,大军马上便要南下!”
看着信件上短短的两行字,程咬金当即精神一振,对李靖和薛万彻这两个老朋友的能力,他早在十余年前便领教过了,却还是想不到他们只在两天之内就拿下了两城。
得知目前的形势,程咬金也感觉自己充满了机遇和挑战,“大将军连取渤海、北海、东莱、高密等郡,看来我也要努力抢夺战功才行了!”
“战斗吧,少年!”
“现在可是‘手快有,手慢无’的时刻,再不拼就老了.......”
想着当年苏游说过的许多胡言乱语,程咬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某些意思,当即也热血沸腾起来。
此时的程咬金刚满二十四岁,李靖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而徐圆朗今年刚满四十岁。
当徐昶得到雷泽和郓城城破刘复礼被斩杀的消息时,已是当日下午的事,此时周文举这一支准备用火攻偷袭程咬金的队伍还没有传回来半点消息。
徐昶正在忐忑之际,却听前方的斥候传来了消息,——“大总管已进入鲁郡,天黑时便能达到郡城!”
听说父亲徐圆朗马上就要到来,徐昶先是感觉一阵安心,又不由感觉一阵羞愧。
原本以为李靖的主攻方向是鲁郡,想不到他却声东击西拿下了雷泽和郓城,这两城的失去意味着东平已进入了李靖的怀抱;自己坐镇鲁郡,却只眼睁睁地看着这两座城池失去而没有任何的救援行动......
真是尸位素餐啊!
最让徐昶感觉郁闷的还不是不去救援东平,而是去偷袭程咬金的周文举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难道是全军覆没?
想到战意高昂、信誓旦旦的周文举时,徐昶也感觉到了一丝困惑。
鲁郡的一众将领也都分享了最新的战报,他们此时自然是不知说什么才好,但他们的脸上写着的满满都是担忧。
而时间,在他们的对坐无语中慢慢消磨,太阳很快就落入了西山之后。
徐昶派去金乡的探子仍然没有回转,而徐圆朗到来的消息却传了过来,他理所当然地带着鲁郡的将领上了城头,准备出城迎接。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徐圆朗的大队人马终于到了城门口,徐昶当即命人大开城门,战战兢兢地带领着鲁郡的将领从门口迎了出去。
徐圆朗此时脸色阴沉,勒马望向鲁郡城门口,心中也不知做何所想。
徐昶心中忐忑,牵马近前后强笑道,“父亲亲自前来,孩儿终于可以放下心了,只是没有远迎,实在是......”
徐圆朗对儿子这一套显然不感冒,当即打断他的虚礼,不满地问道,“目前鲁郡是什么情况!”
徐昶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想不到竟然这么快就需要面对,只得低头强撑道,“父亲请先随孩儿进城,孩儿慢慢向您禀报吧。”
徐圆朗对儿子的担当显然有些不满,摇了摇头后终于叹了口气,尔后望了一眼身旁那高高瘦瘦的汉子道,“世彻,你把目前云中军的动向通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