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昶当然不会忘记刘世彻是徐圆朗手下的第一谋士,此刻看着他与父亲同时出现在鲁郡,心中的震惊自是无与伦比。
刘世彻倒像是不知徐昶心中所想似的,当即娓娓道来,“根据线报,苏游撤出山东是回去立国称帝去了,他离开的时候留在山东的兵力共有五万之众,皆由李靖统领。半个月前,李靖的本部两万人马从北海撤出,正式对咱们的地盘形成了包围圈......”
徐昶暗暗点头,这些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
却听刘世彻继续说道,“眼下的情况,是李靖的手下大将薛万彻用了一天的时间攻下雷泽城,刘黑闼用了半天的时间拿下郓城,随之东平尽在李靖的掌握之中,而他动用的兵力不足两万,但在战斗中使用了会发出震天响声且能造成大规模破坏力的武器......”
“父亲,多怪孩儿督战不利,还请爹爹重责!”听到这,徐昶当即向徐圆朗跪倒请罪,但看着徐圆朗默然无语之后,他又分辨道,“可鲁郡亦是陷入了李靖的包围圈中,光是东面的瓦岗军就有几万之众......”
徐圆朗对儿子的夸大其词稍有不满,哼了一声后摇头道,“瓦岗军与东都军自偃师之战后,受到王世充和杜伏威的积压,如今自身难保,哪里还能分出几万的兵力?”
听着徐圆朗的冷哼,徐昶有些焦急地喊道,“父亲,孩儿不是推卸责任,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啊。”
徐圆朗转头看向刘世彻,后者则面无表情地说道,“此前驻扎在金乡的程咬金,兵力不过五六千人罢了,大概是因为他得知总管亲自率兵前来的消息,目前已撤出了金乡。”
听到刘世彻此言,徐昶根本就不相信,此前他可是数次派出斥候探查,每次都看到瓦岗军大规模增援的啊,难道他玩的是空城计?
对了,既然刘世彻已得知程咬金撤军的消息,那么周文举现在呢?
仿佛是看穿了徐昶的心思,徐圆朗叹了口气道,“孩子,你中了李靖的疑兵之计啊,他这是明取鲁郡,暗夺东平啊;程咬金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运用昼伏夜出之法循环用兵,这才造成了不断增援的假象,不然也不会牵扯住你了......你们若是用正兵对付程咬金的话,简直易如反掌,偏偏是使用偷袭的法子,反倒落入了他的圈套......”
听着徐圆朗这事后诸葛的说法,徐昶的脑子顿时“嗡”地响了一声,不仅仅是因为程咬金只用了五六千之众就欺骗了自己,更因为周文举的有去无回!
徐昶不由地失声道,“周文举......”
徐圆朗接口道,“周文举中了程咬金的伏击,最后率领剩下的七八百恩投降了瓦岗军。我们目前失去了东平以及三员大将,情形不容乐观!”
“孩儿百死不能恕罪,还请父亲重罚。”徐昶听着徐圆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通报,心中不由一阵悲哀,自己在李靖、薛万彻、刘黑闼、程咬金这些人面前,实在是太嫩了。
徐圆朗此时亲来鲁郡,倒不是为了责怪儿子来的,此时又见他实在虚心,当即翻身下马拉起了他的手臂,“人谁无错?为父希望你能够愈挫愈勇,在战斗中不断成长!李渊的儿子李世民之前不也在浅水原遭遇薛举后败得只剩下一队护卫吗?可他重新再来后顶住了压力,一雪前耻!现在谁还会在乎他曾经败过?”
徐昶听了父亲这番话,当即又振奋起来,真正是生下来就能打仗的人有几?一次两次失败算得了什么?
常胜将军固然让人尊敬,最重要的却是在关键时刻能够打胜仗。
只要最后一场仗能赢,所有的失败都能翻盘。
对儿子一番开导之后,徐圆朗又拱手对跟在儿子后面来迎接自己的众将抱拳道,“诸位兄弟,昶儿年幼,有负众兄弟的爱戴,若有不对的地方,徐某当求为他赔罪。”
众将一齐跪倒,异口同声道,“总管言重。”
刘世彻随后说道,“眼下的局势已十分明朗,正是李靖亡我之心不死,值此败军之际危难之中,我等应当同仇敌忾,共抗云中军!”
刘世彻所言,显然是徐圆朗想要对众人说的,在场众人此时俱都齐声高呼道,“我等当同仇敌忾,共抗云中军!”
众人异口同声,声音高亢,一扫颓唐之意。
徐圆朗缓缓点头,深施一礼,抬头望向北方,双眸却带了忧虑之意。
徐圆朗带着五万精兵从任城到达鲁郡,意味着鲁郡的总兵力已达到了十三万之众,这个数字相当于徐圆朗手下士卒的九成,亦是李靖所掌握的兵力的两倍有余。
随后,徐圆朗依靠地势山形,在昭湖深沟高垒铸出防护,又在任城、兖州拉出一道弧形的防御,摆明了东平郡虽失,可鲁郡寸土不让的架势。
兵力强壮,又是主场作战,但徐圆朗还是对自己的前途看不到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