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基钦纳”还是“维克斯”,亦或是四个轮子的装甲车,德军的“条顿骑士”都可以像铁锤砸核桃一样轻松搞定,这就是克虏伯钢铁和火炮的技术优势所在,然而在北威尔士的科恩半岛,以精锐著称的大德意志第3战车团却陷入到了蚁多咬死象的困境当中,成千上万的英军步兵盘踞在联军留下的阵地上,与己方战车和野战炮兵的相互策应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阻击德军。一百多辆“条顿骑士”组成的楔形攻击队形看着势不可挡,但当它们一辆接着一辆被击伤、击毁,黯然退出进攻队列时,钢铁之楔逐渐开始动摇,推进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了下来。
德国陆军第203步兵团、第449步兵团、第723步兵团,爱尔兰陆军第79轻步兵团,这四支编员齐整的步兵部队奉命协同大德意志第3战车团投入反击。在收复大约四公里的防线后,这股投入战场的近万新生力量已经消耗过半,休说继续推进,就连守住现有阵地都很成问题。
黎明渐近,投入科恩半岛前线的数万英军从东、北两个方向对联军防线展开了总攻击,不到四十分钟,联军重新夺回的防线便被打得支离破碎,大批英军轻步兵从突破口涌入,把大德意志第3战车团主力和数千联军步兵给包了大饺子,顺势扫平了联军防线后方的战术支撑点——除部署在两处滩头登陆区域的炮兵部队外,联军登陆部队已无野战炮兵。
战局变化如此之快,前线将士猝不及防,后方指挥人员亦是应接不暇。在离科恩半岛前线不到一百五十公里的都柏林,爱尔兰东海岸最大的要塞城市,全速运作的德国特遣军团司令部悄然弥漫着紧张焦虑的气氛,一份份告急电报将先前所有轻松愉快的因子一扫而空,派遣军团指挥官威廉-格莱纳上将和参谋长瓦尔特-冯-伯格曼上将以下,几乎每一名军官都板起了扑克脸。
威廉-格莱纳贵为德国陆军上将,大部分功绩其实是在铁路、军需、军事生产等文职岗位上取得的,担任军团级指挥官还是头一遭。这样一位缺乏实战经验的高级将领之所以被委以重任,主要还是因为他有着非常出色的组织能力,能够将联合登陆作战这样复杂的军事行动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也有过在德军总参谋部供职的经历,对军事指挥事务不会感到陌生,再加上身经百战的伯格曼从旁辅佐,故而被德军高层寄予厚望,但在德军内部还是有很多质疑的声音,如若首战不利,今后恐怕不会再有任何领兵作战的机会留给这位66岁的老将了,金光闪闪的元帅权杖也将成为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跟格莱纳一样,现年69岁的冯-伯格曼对德*人的最高军衔同样充满了渴盼,而且离那个目标只差一个台阶。这两位正统的普鲁士军人,认真、严谨、坚韧、决绝,在认定目标的情况下不会有任何的迟疑,而在仅仅十几个小时前,他们还信心满满地看待这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或许也是意义最大的两栖登陆作战。这场登陆作战展开之后,德国和爱尔兰的海空军部队义无反顾地投身一线,用不小的牺牲为地面部队争取到了较为理想的登陆条件。每多一名士兵、一挺机枪、一门火炮、一辆战车登上科恩半岛,联军顶住英军反扑站稳脚跟的希望就增加一分。现在看来,所有沾沾自喜的想法都是源于对形势的错误判断,是对英国人保家卫国之决心的轻视和低估。
“四个兵团,二十万人,还有至少一百五十个炮兵中队和两百个战车中队?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肯定是白天就已经展开了,但我们的空军居然毫无察觉,真是难以相信。”手里拿着德军总参谋部拍发来的密电情报,蓄着浓密唇胡的格莱纳满腹狐疑地对搭档说。
冯-伯格曼垂着眼,既有些疲倦,又有些失落,他以低沉的语气说:“即便这份情报由于某种原因夸大了事实,我军登陆部队在科恩半岛遭遇的攻击力度依然远大于预期,这说明空军的侦察未能取得理想成效,而且轰炸报告也言过其实了——如果北威尔士和西英格兰的铁路设施达到百分之六十的损坏度,一晚上绝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战车和炮兵抵达科恩半岛,而敌人光靠步兵是不可能攻下我方阵地的。”
“形势虽然对我们不利,但还远没有到让人悲观绝望的地步。”格莱纳有意调动起搭档的情绪,他旋即对副官吩咐:“施泰因上校,督促我军第22兵团以及爱尔兰第4重步兵师加快部队登船速度,船队黎明前必须驶离港口。”
副官正声回答道:“遵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