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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1 / 2)

吉增听得手攥成了拳头,真想立马上去揍瞪眼完。可又一想,这噶达不是惹祸的地儿,得按原合计的,把瞪眼完骗出去,整大野甸子醢一顿。

“哎哥们,想不想玩新的?”

“啥新的,谁不想玩都是小狗?”

“你请俺抽大烟,俺请你拔火罐,咋样?”

“行啊!礼不往来非礼也嘛?翠花楼,你还惦记着大白梨呀?”

“不去那熊色地方。离这不远,出西城门就是。苏苏屯。那噶达,都是黑里下河摸鱼,老好玩啦?”

“嗯哪!”

“咱们去尝尝鲜鱼咋样?”

“听说那浑身长鱼鳞的娘们野性,没嘲弄过?我叫草上飞绑票那次,在马虎力绺子上见过个,吃鱼吃的,细皮细肉,浑身那个白腻?听说叫美人鱼不啥的,是草上飞的不第几个老婆。嗯哪,挺稀罕人的。当时哇,我心里土豆花在一朵一朵直往嗓子外开,把嘴巴都胀得合不上了,那戴尽!”

“苏苏屯那噶达没挂红灯笼的这个院那个馆的,有的是门垛子墙垛子抠个坑儿,放盏油灯的暗门子,偷偷摸摸那种。”

“偷偷摸摸,那更有滋味,刺激!”

“咱抽完这口,水瓢漂水,荡荡悠悠的,正有精神头,擂他娘的几管。”

瞪眼完紧吧哒两口,叫来伙计,收了烟钱,吉增两个人亲热的搂肩搭背,刚出了烟馆,碰见和瞪眼完一起混的赌棍,“哎瞪眼完,你们几个把苏家老五祸祸尿裤子出不了门了,你咋也钻沙了呢?”瞪眼完去去的不愿搭理地说:“你会不会说话?大姑娘裤腰搂的紧,你搁打人棍儿拦着都拦不住,他愿钻,谁祸祸谁呀?鸭子踩上鸳鸯屎,怪他手气臭,怨谁?”那人也不客气,“**毛!你们麻子几个不玩令子,苏老五能输那么惨?你祸祸的不是苏五那傻小子,祸祸谁呀,你心咋想的,兔子都翻白眼儿?二皮子趁茅坑长水,拿笊篱捞屎橛子,差点儿没把殷家铺子搬到他铺子里去,你还得馊呢?这事儿,谁不知是你背后捣的鬼呀?”有吉增在旁,这话赶辣椒浇油呛着瞪眼完肺管子了,他支巴巴冲那人踹过去一脚,有吉增搂着没踹着那人。吉增是不想叫那人搅了他的正事儿,就拉拉搡搡拖捞的把瞪眼完整出院门,见老叫花子靠坐在胡同拐角道旁县公署墙根下掏裤兜里的虱子,掏一把,抹一下嘴巴,“嘎嘣嘎嘣”嗑毛嗑的嗑着虱子,还一口一口“呸呸”地吐着虱子皮儿。老叫花子见吉增搂扯着瞪眼完脖子出来,冲吉增撩一眼,拿打狗棍往大道上一指,吉增见有一挂拉脚马车停在道边儿,拿眼睛对老叫花子点下头。瞪眼完正憋着一肚子邪火,见老叫花子拿打狗棍指指点点的支楞两条腿挡半拉胡同的道,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朝老叫花子踢,老叫花子见了拿打狗棍照瞪眼完踢过的脚就是一下,削得瞪眼完“妈呀”一声怪叫,吉增说干啥呢扯扯捞捞搂着瞪眼完走开,“哎哥们巧了,那有挂拉脚马车,正好。”瞪眼完挣歪的扭头大骂:“他妈不得好死的臭花子!今儿倒霉,挨这一**杆子,妈妈的。”吉增劝着把瞪眼完弄上车,“苏苏屯,来回趟!”老板子扬着鞭子说:“八大子儿。”吉增说:“赶紧!俺给你十大子儿!”老板子说:“这小爷爽!日头爷快落了,咱多抡两鞭子,正赶上墙垛子撑灯,不用打听了。”吉增问:“老板子,听你那话,你知道俺干啥去呀?”老板子回头瞅瞅说:“你小爷咱眼不熟。这瞪眼啊邓大少老搁街上晃,咱熟透了。他去苏苏屯能干啥,这时辰去那噶达又能干啥,咱估摸透透的,找暗门子呗!”瞪眼完瞅吉增一冷笑,“我吃喝嫖赌抽是出了名的。可也没玩好,四不像?”老板子也是个滑溜溜的街头混子,“邓大少你呀,角,似鹿非鹿;头,似马非马;身,似驴非驴;蹄,似牛非牛。”吉增哈哈说:“‘四不像’,大麋鹿!那大牲口可花,春天晚儿,见穿花裙子的大姑娘小媳妇就发色,大老远就嗤那熊玩意儿,赶上箭儿了,直直的。整那大姑娘小媳妇一裙子粘糊糊的直滴嗒,吓得大姑娘小媳妇妈呀妈呀直叫,唯恐怕怀上一只小‘四不像’,哈哈……妈呀,说说这就来尿了。哎老板子,这出城三、四里了,到前边儿小树林儿停停。”老板子搂住马缰绳,马车停下,吉增跳下车,招呼瞪眼完,“邓大少,快下来呀!你憋一肚子尿,万一整出个小‘四不像’呢?”

瞪眼完瞅瞅这四周空旷无人,扭扭捏捏的勉强下了车,吉增逗嘘地朝小树林里挪挪。吉增一脸恐怖的盯着瞪眼完,尿完尿,还没等瞪眼完提上裤子,甩掉皮大氅,扔掉皮帽子,摸后靠上瞪眼完,把瞪眼完的皮大氅捋前大襟往背后一抹,兜住瞪眼完两胳膊,脚塞进瞪眼完张喝的棉裤前裆口往下一扽,套住两腿弯子,回手一拳照瞪眼完脸就下去了,正碓鼻梁子上。瞪眼完还不知咋回事儿,连喊都没喊一声,就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咣唧”倒地。吉增跨上一步,骑在瞪眼完身上,抡起武松打虎的拳头,照瞪眼完头脸下去,“这第一拳为俺大舅!”打得瞪眼完“妈呀”,吉增就觉得手一阵麻酥,“这第二拳为俺家大哥!”瞪眼完又“妈呀”,吉增觉得手发木,“这第三拳为俺家老三!”瞪眼完这回没妈呀,只哼哼一声。吉增手也没感觉了,跨起身,照瞪眼完胯骨“咣咣”就是几脚,“这几脚为苏五出口气!”

老板子正双手抱头单眼流泪嗤着花轱辘,听响动扭头一瞅,身子一噤,吓得裤子出溜到脚面上,忙哈腰搂起抿腰棉裤抿上,抖瑟地摸着鞭子,拽过马头,往回逶,“这俩人好好的咋说打就打上了呢,苏苏屯这玩暗门子还去吗都打这样了?妈呀,那胖墩是胡子吗?不像啊!你要钱不要命,这车脚钱我不要了,打这样还要个**啊这个?还等你奶奶个老屎呀,猱杆子吧!这要回手,妈呀……倒霉就倒在老花子身上了。”

“站住,哪蹽啊,你不想要车脚钱了你?”

“胡爷!咱们谁跟谁呀,啥车脚钱不车脚钱的,我压根儿就没说,白拉着玩这不?”

“白拉俺找你,叫你找便宜?接着。”吉增扔给老板子一块大洋,“俺不是胡子,你不用怕,赖不上你?俺站不更名坐不改姓,叫吉增。德增盛大东家是俺本家大哥,俺是老二。”

“哎呀妈呀我有眼无珠,咋就没认出来呢你瞅?二少爷,你行侠仗义,咱闻大名!”老板子嘻嘻两声揣起大洋,“这小子有多少人想揍他,该削!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儿,那咱回呀二少爷?”吉增一横横,“回?扔下他,不冻死还不叫张三抹达了啊?没想整死,俺就想教训教训他。你把他捞上车,咱一起回。你把他帮俺送回家。你知道他家吧?”

“知道知道。该咋的是咋的,萝卜白菜,一码是一码,真讲理,仁义啊!那我捞他了啊?”

吉增点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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