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弼说完,便又看着谢神策,眼中有着淡淡的嘲弄。
谢神策也不在意,他说道:“司马大将军,虽说司马二公子将要迎娶我大姐,我们两家也可以说是亲家,但是有些事情,司马大将军,作为亲家......您并不称职。”
“不是说有婚姻联系了,两家就一定要结盟还是怎么的,但是毕竟是两家嫡亲之间的结合,所以大将军,有些事,不是说您应该跟我们商量,也应该考虑一下我们谢家的感受。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跟您说一句,那个年轻人,我要见一见。”
司马弼有些诧异与谢神策此时说话的语气与态度。
不是一个小辈,俨然平起平坐。
不过他倒是很快平静了。谢神策如今所表现出来的能耐以及能量,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所以即便是两人差着辈分,司马弼也能接受谢神策的不满。
当然了,他也不知道谢神策说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年轻人?是谁?”
“北方军游骑兵第六营,这次重建之前,唯一的幸存者,傅来。”
司马弼在听到游骑兵第六营的时候,瞳孔缩了一下。
“呵呵,提督大人,本将军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神策微微一笑。司马弼之前在交谈中一直是以“鄙人”自称,而在刚才,他说的是“本将军”。当朝唯一的柱国大将军,在缇骑司提督面前称自己一声“本将军”,不说谦虚,起码是足够礼貌了。
然而礼貌也代表:我和你不熟。
距离嘛,是能产生美,更多的时候,还是礼貌与谦让。
“大将军可能是不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什么,但是接下来的话,大将军应该知道的,今年六月份,边境上出现的一支八百人的马匪......洗劫了三支商队,其中一支商队,是我淮商的。”
“当然,大将军可以继续说不知道,因为大将军你可能真的不知道,那支商队,有一个倒霉的幸运儿,因为拉肚子逃过了一劫......那个幸运儿,恰好是我缇骑司的一名谍子。”
司马弼微微一笑:“本将军真的不知道。”
谢神策看着司马弼笑,他不笑了。
“那个年轻人,如今应该在城南驿站了。”
司马弼瞳孔再次缩放,但是仍旧面无表情。
拖延时间,之前说了许多,关于茶叶,关于蜂房,这些都只是拖延时间而已。当然,谢神策所需要的时间也不多。
只是提一个游骑兵而已,在谢神策前脚踏进将军府的时候,缇骑就已经在行动了。
谢神策说道:“司马大将军,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可以不承认,但是它确实是发生过了,那就是已经发生过,对一些人有了改变。而且就算不承认也没关系,缇骑办事,从来只看自己看到的,您承不承认,都没什么关系......我要见他或许只是徒劳,因为全营都死了,他一个人活着,而且被治好了伤活到现在,嗯,关键是货到了现在......但是他是司马二公子的朋友,据说是一个很单纯的人,所以我想看看。仅此而已。”
“提督大人,在本将军的军营里,没有军令,你缇骑也敢私自提取本将军的士兵?”
谢神策直视司马弼。
“凡是在缇骑能触摸到的地方,只需要陛下的命令。以及,本提督的命令。”
嘴角陡然一翘,然后笑容迅速隐没,面无表情的谢神策说道:“司马大将军,本提督如今知道了,你不是大晋的叛徒。毕竟现在北方两郡,如今都将要收回来了。大将军,本提督奉劝一句,如果你再想做什么,请将缇骑考虑进去。我......本提督会看着你的。”
说完,谢神策也不告辞,直接抽身走出了司马弼的会客厅。
一步,两步,三步......
“呼”,谢神策长长的吐了口气,身后那道有如实质的杀意终于退去。
在说出“你不是大晋的叛徒”之后,谢神策便感觉到了司马弼的杀意,那凝炼到极点的杀意,将谢神策全身都包裹住了,以至于让他背后都生出了冷汗。
然而司马弼毕竟不会真的敢杀他。不说缇骑恐怖,司马弼怕了,单是谢神策今天敢于当着他的面说出最后那一番话,就足够让司马弼不敢犯险。谢神策敢说就表明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了,足以应付一切状况的准备。
何况,司马弼的一家,现在都在晋都呢。
谢神策如果在他的大将军府除了什么意外,司马弼也担待不起。谢家,王家,晋帝......哪一个也不是能说撕破就撕破的。
......说到底,还是怕。只是司马弼不这么认为而已。
谢神策出了大将军府,坐上了马车,车外是二十名缇骑司黑甲卫,皆覆面黑甲直、刀健马,肃穆如钟。
坐在马车里,谢神策掀了掀背后汗湿的衣服,然后缩在座椅上,一手撑着下巴,闭上了眼睛在静静的沉思。
司马弼不是叛徒,这是可以肯定的事了。这场战争,或许也与司马弼无关,他就只是顺势而为了一下,帮燕国推进的顺利一些,让晋都中的人们吓了一大跳而已,但是......
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而且......
缇骑是死了很多人的!不光是在战前,就是在晋州城的时候,乌山也遭到了一次暗杀,否则他也不会伪装成普通士兵等到最后时候才出现。而且,谢神策真的不相信司马弼跟蜂房没有半点关系。
缇骑的情报显示,那支商队,也就是青草芽儿的个玉器商队,几乎每年都会跑一次河北道的。只不过这一次是由青草芽儿领队。那支商队就是蜂房的外衣,就如同谢神策将缇骑安插在淮商商队里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