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我家老爷听说杨大人喜爱美食,便特意为杨大人订做一份,想请您也品尝品尝呢!只是这道菜每天只做一份,我家老爷也是等了好几天才轮上的呢!”
杨天义心道:“这还用你说?这个营销策略,压根就是我定下的!”嘴上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又怎好掠人之美呢?请你转告周大人,我无功不受禄,他这番美意,我只好心领了。”
“杨大人,请恕小人冒犯,您这话可就见外了!”那人将食盒放在桌上,又深深一躬,道:“我家老爷说了,今后仰仗您的地方多着呢,一道小小菜肴,实在不成敬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这个嘛——”
“杨大人,您要不收,小人回去可就没法交差了!”那人见杨天义有些动摇,便赶紧添砖加瓦。
“那好吧,我收下了。也请你代我向周大人表示谢意,有空我自当登门拜望。”杨天义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一语双关地道:“周大人有你这样能干的管家,也着实令人羡慕啊!”
“大人您太过奖了,小人可承受不起。您请慢用,小人这便告退,打扰之处,还望杨大人见谅。”
“好说好说,那我就不送了。”
“岂敢岂敢!”那人连声逊谢,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一桩政治上的进攻与退让的较量,便由这道精美绝伦的“金玉满堂”,宣告了最终的求和与纳降。
坐在一旁的朱由标,正满头大汗、龇牙咧嘴地“享用”着十数道奇辣无比的美食大餐,自己已经从舌头麻到了脚尖,却还要催促着其他人紧吃慢赶。
就在众人为这次平生最高档最昂贵的痛苦折磨而感到后悔不迭的时候,却又看到了那令人火上浇油的一幕。
没天理啊!
一百两银子一道的“金玉满堂”,吃一次要排队半月的珍馐美馔,居然有人上竿子就送给他了!
“咝~~咝~~”朱由标一边大口大口地喝水,一边无比悲壮地在心底怒吼:“这是什么世道啊?我花了这么多银子,居然还要输给他!苍天呐,你******也太不地道了吧?”
看着杨天义与郑玉泉美滋滋地品尝着那道寻常人见都见不到的极品美味,朱由标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便再也看不下去了。
“不吃了!结账!”他站起身来大吼一声。
“啊?啊!太好~~好可惜啊!快,快来,结账啦!”众人如蒙大赦一般纷纷离座而起。
这种非人的摧残,终于要结束了!
“来啦!一共是七百五十两!”店小二跑了过来。
“什么——?怎么这么多?你抢钱呢?”朱由标怒发冲冠。
“公子爷,你们是三桌,每桌算下来才划二百五十两。”店小二从容地提醒道。
朱由标一屁股坐了下去,望着面前的三张桌子,欲哭无泪。
“二百五还嫌贵?人家那一桌都值二百六十两呢!”店小二非常擅长往伤口上撒盐。
“咚咚咚!”朱由标拿脑袋使劲地往桌子上磕。
你们还有没有同情心?吃顿饭花七百多两还不让人嫌贵?
花七百两的还没花二百两的大方,这又是哪家的比法?
老天啊,我到哪儿去评理啊!
“老大,这次比不过,咱还有下次呢!”
下次?还想有下次?我都快冤死了,你们还——朱由标定了定神:“不好意思,我没带那么多银子。”
“对不起,本店是高档场所,概不赊欠。”店小二一口回绝。
朱由标听说过“琼玉阁”的背景,不但有“青头帮”罩着,据说还有东厂的份子在里面,他也没有胆子真格赖账,便哭丧着脸道:“哥几个,我今天只带了五百两,剩下的二百五,哥几个就平摊一下吧。”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带钱。
“算我借的还不行吗?我给你们打借条!没带银子,先把你们的戒指、玉坠、金链拿来抵上,回头我再带银子来赎,这总行了吧?”
众人互相观望了一阵,大约也是看出了不这样恐怕是走不了,便只好极不情愿地将身上的金佩玉饰取了下来,堆了满满一桌,勉强凑够了二百五十两,又追着朱由标写下了一张欠条,这才怨声载道地暂且作罢。
朱由标几欲吐血:请客请到了这个份儿上,我窝囊啊!
就在这个时候,杨天义与郑玉泉也已吃完,并在美女掌柜亲自相送下,施施然地离去了。
“喂,他们怎么不给钱?”朱由标忿忿不平地问道。
“我又不是包打听。”店小二显然是看出他们身上没有油水,便转身欲走。
“慢着!”朱由标咬了咬牙,便在周围人愤怒的目光中,从身上又掏出了一块碎银,塞进了店小二的手中:“现在可以说了吧。”
“才这么点儿?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人。”那店小二一脸神秘地在朱由标的耳边悄声说道:“他呀,就是这‘琼玉阁’的幕后老板!”
朱由标一声惨叫,两眼一黑,仰面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