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芝一怔,这时车里一时静了下来,终于听见了马车外面的喧哗声阵阵,又感觉到马车比刚出发时要慢得多,估计已经驶到繁华的大街上了。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住怒火说:“姑娘,秋芝错了,再不说话就是了。”
甄宝人微微颔首,闭上眼睛休息。
马蹄声笃笃,车辘轱声辚辚,车厢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不过,只安静几分钟,就听到二姑娘低骂一声:“不要脸。”听口气很是咬牙切齿。
甄宝人知道她在骂自己,但是懒的搭理她。
一会儿,又听二姑娘再骂:“勾三搭四的狐狸精。”
甄宝人无奈,缓缓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二姑娘。
只见甄盼人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眉宇间一览无余的仇恨,抿着嘴角,整个腮梆子绷的紧紧的,好象随时准备扑过来,咬她一口。
甄宝人冷静地摇摇头,说:“二姐姐,如今在大街上,任何话都可能传出去,被窗外的人听见,不是咱们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回府里再说好不好,要杀要打,我奉陪到底就是了。”
二姑娘仇恨又鄙夷地看着她一会儿,直接啐了一口,口沫星子都溅到了甄宝人和秋芝的脸上。
秋芝啊唷一声,慌不迭地拿着手绢替甄宝人擦干净。
就算是有最好的涵养,最好的性子,也受不了二姑娘如此这般的无理取闹。
甄宝人心里恼怒,冷笑一声,说:“你明面上好歹也算一个名门闺秀,可这番行为举止,哪有半分大家闺秀该有的娴雅淑静?你今日为什么如此恼怒,我心里清楚。一是魏静香和韩露雨百般责难你,你没有心理准备;二是妒忌我占尽了风头,三是薛大少爷没有先搭理你……”
二姑娘的心事儿几乎都被她说中,只差她嫉妒甄宝人可能当上国公夫人这一桩可能的婚事,她一时又羞又恨,眼睛赤红,蛮横地说:“呸!我要他理我干什么?我可不是你这种不要脸的贱骨头,看到男人就眼睛发直,拔不动腿,迈不开步。”
甄盼人已经失去理智了,说话都不经大脑,无意中操起了上一世到了番邦学会的市井里骂人的话,越发显得恶俗。
秋芝直听的怒火中烧,终究碍着主仆有别,不敢指着二姑娘的鼻子叫骂。
秋至则听的臊红了脸,这样难听的话,伯府的下人们都说不出口。她只能垂下眼眸,恨不得一步飞回伯府。
甄宝人着实无奈,再度闭口,看着窗外,这次无论二姑娘如何无理取闹,她都不再搭理半个字。
好在,没过多久,马车终于回到伯府。
二姑娘抱着懒妞,率先下车,也不管秋至,急冲冲地就往府里走。
等到甄宝人带着秋芝走进垂花门,二姑娘已经走的没有踪影了。
看看天色,快到晚请安的时间了,甄宝人便没有回自己的莲汀院,直接去了老祖宗的院子。
老祖宗见她一个人进来,看看漏钟,诧异地问:“咦,今儿这么早回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二丫头呢?”
甄宝人看看左右,并不吭声。
老祖宗心里一沉,摆摆手屏退下人,沉声问:“七丫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甄宝人点点头,把魏静香、韩露雨籍着问西王母祥云图,如何突然发难,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自己如何替二姑娘解围。
“祖母,那魏静香是个粗心大意的人,本人并没有见过原图,怎么会问出用了多少种颜色如此内行的话?定然有人背后撺掇的,再加上镇国公府的韩露雨,我担心是宫里那一位......”甄宝人话说半句就停了下来,她知道老祖宗定是听明白了她话里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