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可不是高风亮节,看到你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马车被砸,站在路边不知所措,于是就停下马车载你一程。”
这番近乎无赖的话居然是从向来庄重肃穆的他嘴巴里冒出来的,甄宝人有点不敢相信,撅起了菱唇,仰头看他。
只见他也正低头看着自己,目光明亮,笑意盈盈。平日的精明强悍、锐利骄傲、高高在上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眉宇间的柔情万千。
此时此刻,她眼前哪里还有那个让人高山景仰的安王?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陷入爱河的青年男子;其实,算算他的年龄,在现代他不过也就是大学刚毕业,可不就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吗?
甄宝人那颗被重重盔甲包裹着的心,顿时如同阳光普照下的冰河,冰水消融,春绿两岸,情不自禁地冲他莞尔一笑。
他也咧嘴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
甄宝人还是第一回见他笑得如此没有无遮无拦,心里洋溢着暖洋洋的感觉,说不出的喜欢。
两人就这样相视傻笑了一会儿。
安王终于松开了双手,退后了两步,低头看着她今儿特意穿上的裙子,笑着问:“这便是上回云笙提到的那条石榴裙吗?”
“嗯,好看吗?”甄宝人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微扬双臂,原地转了两圈,旋开了自己的裙子,兴致勃勃地问;就好像自己在镜子前试衣时,随口问自己的男朋友。
那石榴裙便“哗”一下绽开,绚丽如一朵奇花,衬得那花中少女肌肤胜雪,乌发如云,美不胜收。
“果然好看,嗯,如果骑在马上,随风飘散会更好看。”柴思铭被那一刻笑靥如花的少女所惑,微微失神,右手轻抚下颌,忍不住由衷赞叹。
顿了顿,他又感慨地说,“宝儿,你不知道,我不知有多少次,想着要把你带到边陲的兴安城去。”
“呵,那里到底有什么好的?不仅那路长生整日里挂在嘴上,今天你也这么说?”甄宝人好奇地问。
“其实,与京城相比,那里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可是,那里咱们拥有的,是无尽的自由自在。我可以每天带着你,一起到草原上骑马,然后看草原上美丽的落日。天黑了,就搭个帐篷,烧个篝火,我陪着你一起看星星。可以整天只有我们两个,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安王的眼神儿悠远,回忆起了当年如风一般的日子,不胜向往地说,“昨天你受了委屈,我心里不好受,恨不得冲进伯府,将你带到遥远的兴安城去,再也不用回来。我总是想象着你穿着石榴裙骑在马上,裙裾在风中飞扬的样子,一宿都没睡着……”
“骑个马想那么久,一宿都没睡?为什么?”甄宝人不信。
看着眼前那双澄澈的眸子,安王心说,这丫头到底还小着,哪里懂得男人的那些心思?于是再度将甄宝人揽入怀里,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低沉暧昧,眼神陡然炙热。“反正,就是想你呗,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甄宝人可不是真的小萝莉,突然反应过来,这男人大概是春心萌动,自己在床上烙饼来着;于是她不再说话,只低下头笑着。
然后安王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罢,他握着她的手,正色说:“宝儿,你信我,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带到兴安城去的。”
听他说得郑重其事,甄宝人微微诧异,抬头看着他。
只见眼前的男人目光烔炯,眉眼坚毅,深藏骨子里的骄傲锐利、精明强悍、高高在上又回来了,令人情不自禁心生仰慕。
安王的下巴摩挲着她的秀发,突然想起来腻歪了半天,正事一件还没说呢!于是赶紧说:“我今天叫你出来,是有几桩事想告诉你。第一桩,你从前提到的那个丫鬟,我已决定指给青峰;今年青峰将会外放,到了任上,已不再是白身,正好成家完婚,也不辜负你对那丫鬟的一片情意。”
本来甄宝人还琢磨着如何在他面前重提旧事,好好给秋芸一个归宿,免得古月真人总是打她的主意;没想到安王突如其来,竟然提前做了安排,到让她一时又是吃惊,又是感动。
只是诚王知道后会如何呢?从前她当然不担心这个,可现在相比于秋芸的未来,她更在乎安王的处境。“王爷这样安排,当然是好的;可是,诚王他会不会对你不利呀?”
看出小丫头开始替自己担心,安王嘴角掠过一丝笑容,拍拍她后背说:“你别担心,他不敢对我怎样的。”顿了顿,又说,“第二桩事,你不必担心魏贵妃,以后若是她再起什么心思,当面你只管示弱,私下里告诉我,我替你来对付,千万不可乱来。”
甄宝人听了,心里如饮蜜一般,但嘴巴还是咕哝一句:“你不是看见了,我哪有乱来呀?”
“第三桩事,我会说服古月真人的……”
“什么事儿和我师傅有关系呀?”这人今日安排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甄宝人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