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路长生的话不乏道理,云笙的心里对郝青峰也的确是有点喜欢的,但是她会不会接受长生的建议,去请求安王收回这桩指婚呢?答案是一定的,那就是不会。
正如郝青峰所说的,王爷指婚就指婚吧,他只管欣然接受就好,其实无需考虑那人的美和丑,自己是否喜欢,那些都不是身为属下应该考虑的问题。
唯一重要的,就是王爷的命令,他们必须服从就对了。
云笙自然也不例外,她不过六七岁时,就被选中来到安王府里,接受的训练第一条便是这一生只能对主人忠心不贰,唯主人之命是从,王爷说向西她绝不能向东,为了王爷以身赴死,也片刻不能犹豫。
所以自从安王为了甄宝人,计划着将她送给甄世峻当假侍妾的时候,她心里虽有了郝青峰的影子,也一声没吭,更没想过推辞;就算这会儿亲耳听到安王给郝青峰指了婚,她心里虽然也有些难过,却对主子的决定毫无怨言。
“你可别胡说八道,我是要侍候王爷一辈子的。”话是这样说,到底心里有点失落,云笙的语气里便带着一股赌气的味道。
“得了,你见过有二十岁以上还当丫鬟的吗?你都快十八岁了,早晚得嫁人,王爷指定是替你安排好的!”路长生摇摇头,不以为然。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云笙不高兴地说:“路长生,你今天为什么总要拿我说事儿呀?是不是王爷没有给你指婚,你心里不爽呀?”
路长生挑挑眉,大咧咧地说:“可不,真叫你说对了!”
“那你去跟王爷要一个不就是了?”云笙气呼呼地说。
路长生斜睨着她,戏谑地说:“不如这样吧,青峰你是嫁不了了,不如我让王爷把你指给我怎么样?”
“呸!”云笙更加恼怒,重重地踢了他一脚,转身走到屋檐下坐着,打定注意再不跟他说话。
路长生转头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又哈哈大笑。
路长生谁呀?才不会像郝青峰、云笙如此这般,逆来顺受。他武功高绝,性格放浪不羁,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美女和美酒,云笙他也是喜欢的,但这其中更多的是兄妹之情。
他这一生的理想境界,那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自从目睹敬爱的王爷陷入了爱河,便似乎甘之如饴;路长生最渴望的,就是安王也能给他指一个别别扭扭的小美女,就像七姑娘那样的,也能让他搁在心尖上,再也丢不开才好。
他放肆的笑声传到房间里,将安王怀中的甄宝人惊醒,她只觉得自己被那人揽地太紧,上不来气儿,有点儿头晕眼花,于是娇弱地说:“王爷,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松开手行不?”
安王低低“嗯”了一声,将头埋在她鬓边,听见甄宝人的抗议,只微微放开了她一点儿,却依然不肯松手。
“喂,你们那个路长生是不是又在说我的坏话?”甄宝人微微躲开了一点,捅了捅他的胸口。
“你放心,他不敢的,我明令禁止过,再说你的坏话,一次领二十军棍。”
甄宝人吃吃地笑了一会儿,说:“我就是不信!我问你,那上回的军棍他领了没有?”
“哪一回?”
“就你砸我马车那一回呀?”
安王听了,将下巴搁在甄宝人的肩膀上,闻着她馨香的味道,陶醉之余,闷闷地笑了几声。
“喂,你笑什么?是不是根本就没舍得打他?说实话!”甄宝人咬牙笑,使劲推了柴思铭肩膀一下。“重死了,我可撑不住你,快站好!”
“你真是胆子肥了,居然还敢提那回?不提我倒忘了,那次你跪在车上,犟的我想掐死你。”安王的声音愈发低沉喑哑,带着暧昧不明的味道,手也移到甄宝人的脖子处,轻轻地掐着。
甄宝人只觉得脖子痒痒的,双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心里扑通扑通,脑海闹哄哄的,顿时无暇再去追究路长生到底有没有挨过那二十军棍。
“那时我可真的想过,要是你真的不理我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直接带回王府去,天天守着你算了,看你还敢不喜欢?”
甄宝人叽咕一笑,低低咕哝了一句:“你不是高风亮节的安王殿下嘛,怎么就会使强抢民女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