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请息怒!这其中的缘故,听秀儿慢慢讲给您听,好不好?”朱夫人话音一落,魏铭秀轻叹一口气,赶紧伸手去她的后背帮着顺气儿。
近年来母亲的身体大不如前,她最在意的是自己,他可不能总是惹她伤心生气了。
“你不是亲口答应我,只要你二人一日在一起,他便永不再踏京城一步了吗?”朱夫人冷冷地说,“到底将他藏在哪儿了?你可别让你父亲的人知道了,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他的命!”
“是这样,品月自小有弱疾在身上,一到冬天便罹患咳喘,几乎无药可医;母亲,您也知道,自从我领了太后寿诞那单差事儿,便分身乏术,紧接着贵妃娘娘又怀了龙胎,坐胎并不稳,我也就一直没时间去看他。也就是数日前,他身边的人送信来,说近来夜里温度骤降,品月咳喘加重,痰中已有血丝,情形不好,儿子分身无暇,这才派人将他接回来治病,并不是有意隐瞒;也并非刻意藏起来,不过是在京郊的温泉别院静养,交给宫里的太医令医治,一旦身体好转,保证立刻送他回去就是!”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沐阳早夭的缘故?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要与他双宿双飞?”朱夫人对那个艳绝人寰的品月公子真的是心有余悸,儿子一日贪恋他的美色,自己想要的孙子就没指望。“贱命一条罢了,偏偏养的跟王孙公子似的!”
朱夫人对品月这类人的鄙视和憎恨几乎毫无掩饰。
魏铭秀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不再吭声。
“秀儿,你心里很清楚,东平侯府的继承人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若是被人爆出品行不端,或者不能及早有个儿子,都对你的仕途不利。你父亲本就一直对我不满,如今不过是看在你大姐的面上,不敢拿我们怎样,可你若是真的不顾及侯府的面子,他虽不能拿你怎么样,你以为还能保得住品月的人吗?还有宫里的贵妃娘娘,对你抱着多大的期望,你不明白吗?”朱夫人看出儿子的反感,不依不饶地说。
“秀儿都明白,母亲,你放心,你、贵妃和皇长子,都是我必须守护的亲人,这些事儿,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自己的儿子吧!”魏铭秀起身对母亲一揖到地,严肃地说。
“行了,如今你也大了,娘该说的都说了,既然生在了公侯府,就注定了你没法事事儿由着自己的性子。这几日,你父亲和贵妃娘娘都会找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提起最近这些烦心的事儿,朱夫人就觉得头疼病就要发作了,她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说,“你且去吧,静香那儿别忘了去,她一向就听你的话,你去劝劝她,万事以大局为重,别总耍小性子!”
“母亲,那我先去了,你身子不大好,保重身体要紧;前些时日贵妃送来的补药,你可要记得吃!”魏铭秀起身告辞,出了院子想了想,便直奔静香的院子而去。
他一只脚刚踏进院门,就听见正房里传来“哗啦”一声脆响,紧接着爆出一声尖叫:“......你这是要烫死我吗?笨手笨脚的,快滚出去!”遥遥听起来,就是静香的嗓音。
屋子里立刻乱成一团。
不用说了,准是这丫头刚挨了母亲的训斥心情不好,这是在下人身上撒气呢!
魏铭秀摇摇头,走到正屋门前,正准备抬手挑帘,门帘却一下子被掀开,一个面色仓惶的小丫头,手里端着一大盘子杯盏的碎屑,正准备往外走;抬头一眼看见门外的魏铭秀,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冲撞了,请世子恕罪!”
她这么一嗓子,外屋里的几个丫鬟立马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魏静香正坐在内间的小花厅生闷气,她的大丫鬟宝珠站在身边替她的右手手指细心地擦烫伤膏,刚刚那个小丫鬟正替她上茶,她正为如何给二姑娘写回信憋得心烦意乱,一不小心碰翻了茶杯,撒在右手手指上,几不可见地微微有点儿红气。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本就满心不痛快的魏静香抬腿给了小丫鬟一脚,想一想还不解恨,将自己书案上的茶碗杯碟一股脑扫到了地上,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儿。
“哎呦,姑娘,世子爷来看你了,你快别闹了!”宝珠一听外屋的动静,立马松了一口气,自家姑娘最喜欢的是自己这个大哥,最怕的也是这个大哥,她这个火一点就着的野性,一见到世子,那也就只有偃旗息鼓的份儿。
“大哥来看我了?嗳哟,快点倒茶去,喂,刚才的事儿可不许说啊!”魏静香先是一喜,推开宝珠擦药的手,站起身就往外走,想一想自己刚才发的一通邪火,转而回头低声警告宝珠。
“知道了,快去吧!”宝珠忍俊不禁,推了推自家姑娘的胳膊,说:“姑娘你管得住自己的嘴巴不说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