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侯府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嚣张!”老祖宗被大夫人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一伸手想扔东西,却发现面前的桌子上杯子不见了;这才想起来刚才秋蔓拿了去换茶了,这一下倒保住了这一套鎏金青花套杯的完整。
“他们今日这样说,分明就是要推脱责任,一个丫鬟被她家的什么舅少爷光天化日之下给糟蹋了,伯府就已经够晦气的了;她家的一个庶子竟然对一个大家千金图谋不轨,他们却就想说句误会就完事了,分明就是仰仗着魏贵妃如今得势,强迫伯府吃了这个哑巴亏罢了!”大夫人心里恨极了朱夫人今日的态度,自然是推波助澜,刻意夸大东平侯府的无理。
她今日回了府,先打发了各位姑娘回自己的院子,自己则直奔老祖宗的院子,添油加醋地将今日的遭遇说了一遍,当然只说对自己和二姑娘有利的那一面,因此老祖宗一听,果然怒不可遏,被气了个倒仰。
“哼!我们自然就不能这样算了,堂堂的伯府难道还要看他们东平侯府的脸色行事?不过,这事儿到底该如何应对呢?想一想真的令人犯愁,按说这种有损女孩子闺誉的事儿,一般都是男方主动提出联姻才对,可是,这一次出事儿的偏偏是侯府的庶子,我伯府的嫡女,他们一定是觉得这事儿提出来有占咱们便宜的嫌疑,所以才推给我们来解决的?”老祖宗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马上想出了朱夫人推脱背后的真实原因。
这也是老祖宗行事比大夫人更老辣、更圆滑的缘故,其实魏铭秀和自己的母亲商量过的,朱夫人的确是想过不如先拿出诚意来,提出两府联姻来解决问题,可被魏铭秀制止了,理由正是老祖宗所说的,一个庶子提出与伯府的嫡女联姻,对方可能更难接受,不如让对方划出道来,侯府再决定如何做也不迟。
魏铭秀为什么偏偏采取了这种仗势欺人的做法,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原因他也和自己的母亲交了底,铭月本就被甄家的二姑娘打伤了,侯府也吃了一个闷亏;而且最令魏铭秀生气的是,自己弟弟是被人下了媚药陷害了,虽然内奸宝蝶死了,死无对证,他也不敢说就是被这甄二姑娘害的,但因为他心里清楚,那人算计的对象本应该是他,铭月不过是替他受过,他更不愿意在亲事上委屈了铭月,因此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有一点魏铭秀很有底气,毕竟宫里的贵妃娘娘在那里摆着,任谁也不能不考虑到这一点,敢在她怀孕的时刻给东平侯府难看,那不就是给贵妃添堵吗?给贵妃添堵,不就是和皇上过不去吗?
“哼!他们想的倒美,要么我们主动拿自己的嫡女去和他们的庶子联姻,要么我们就得乖乖吃了这个哑巴亏,母亲,他们自以为聪明,处处拿魏贵妃来掐着我们的脖子,以为我们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不过是做白日梦!”大夫人眼神儿冰冷,冷笑数声说,“他们家不就仰仗着宫里的魏贵妃吗?如今那一位凭借着大皇子和肚子里的这一个,觊觎后位的野心已然是昭然若揭,我们想借她的势其实并不难,眼下不就是大好的机会吗?”
老祖宗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夫人,“你的意思是......”
大夫人眼神儿一闪,得意地说:“老祖宗,媳妇有个李代桃僵的妙计,他们不是推给我们来解决吗,我们就来解决就是了,不就是耍赖嘛,难道我们不会?我们就说今日打伤了她家庶子的,是我家的庶女,为了伯府姑娘的清白,我们主动提出联姻,只要我们和东平侯府结了姻亲,这魏贵妃得势,我们顺利成章不就借上了么?也报了今日一箭之仇!”
这个李代桃僵的主意,其实不是大夫人想出来的,而是二姑娘甄巧人献的计策。她在里屋偷听到外屋东平侯夫人和自己母亲的对话,便判断出东平侯府的意图是不想承担责任。
而她献此计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这一次伯府不能和东平侯府因为自己的缘故彻底闹翻了,那将来再无机会转圜。
如果能牺牲自家一个庶女,与侯府结成了姻亲,两家自此后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待东平侯世子魏铭秀克妻的名声传出去,自己若是愿意下嫁,伯府还是很有希望和东平侯府亲上加亲的。
不论牺牲谁,甄巧人都在所不惜,她做这一切的目的,依旧是要嫁给魏铭秀这个男人。
老祖宗何许人也,立刻听出这是一个绝佳的主意,自家是吃了一个哑巴亏没错,东平侯府也得咽下一桩婚事,她立刻压低声音说:“不失为一个办法,东平侯府门第相当,哪一个丫头嫁过去都不失为一桩好婚姻,可是,到底哪一个嫁过去更合适呢?”
大夫人想了想,说:“这个我倒也没有什么想法,反正,今日咱家的姑娘除了小八没去,其他几位都去了,定下哪一个都没关系,还是老祖宗您决定吧!”
毕竟,二姑娘今日当了恶人,将那魏铭月的头砸成了那样,自家哪个姑娘嫁过去,都得扛着这个恶名,那男人醒了之后,得知自己得将这个打伤自己的女人娶回家当正妻,谁知道他会不会记恨在心上?将来会不会成为一对儿怨偶?
大夫人可不想当这个恶人,心说还是老祖宗您自己来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