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对二人的震惊之色视而不见一样,不慌不忙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庚贴说:“咱们都总管大人说了,只要把这庚贴交给你家姑娘,她一看就会明白的。”
刘嬷嬷回过神来,心里颇有点慌乱,接过庚贴,看了看,偏就一个字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墩子你招呼姚嫂子到厅里坐坐,我去禀告姑娘。”说罢,转身匆匆往后院走。
刚走到过道门,只见甄宝人带着秋芸过来,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说:“姑娘,外头来了一个官媒婆,说是受都总管大人之托来说亲的,还把他的庚贴带来了。”
甄宝人怔了怔,接过庚贴翻开,亟待看到那人的名字,心里了然,神情一下子恍惚起来。
秋芸见她只是看着庚贴不出声,心生好奇,凑过头去看,别的还没有看清楚,先看到“郝青峰”三个字,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几分,心脏砰砰砰地连跳几下,赶紧缩回头,晕生双颊。
刘嬷嬷见一个怔怔出神,一个满脸红晕,心里纳闷到极点,却又不敢问。
沉吟片刻,甄宝人缓缓地合上庚贴,递还给刘嬷嬷说:“嬷嬷,你跟媒婆说,让她回去禀告都总管大人,这桩婚事原本是商定的,却并没有说准。如今旧事重提,却要麻烦那都总管大人亲自来一趟,得姑娘本人愿意了才行呢。”
刘嬷嬷听着这话,好像在打什么哑谜一样,一时如坠入云雾里,猜不透甄宝人话里的姑娘,到底指的是她自己还是秋芸。
她一边掉头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嘀咕着,心说这都总管大人来说亲,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甄宝人怎么还说得他本人亲自登门,还得姑娘本人愿意了才行?这不是将人往外推吗?
看着刘嬷嬷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甄宝人又转头对秋芸说,“秋芸,这桩亲事是你那时被诚王逼迫时,我想替你定下来的,主要还是为了保护你。郝青峰那人我见过,一身武艺高绝,相貌也不差,看着是踏实的,但毕竟我也不了解他的为人,不能包办婚姻。如今咱们的情况已经今非昔比,不需要拿亲事来交换什么,我想你自己来做决定,好不好?咱不能因为他是个四品官就上赶着,也得你喜欢,他也愿意才好,你说呢?”
“姑娘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他本人并不愿意娶我这么一个丫鬟出身的人,不过是遵命行事,不管他是几品的官,也不会是我的良人!”这会儿的秋芸在甄宝人身边日子不短了,渐渐被她超越时代的异端邪说同化了,仔细想了想她的话,重重地点点头。
甄宝人赞许地拍拍秋芸的肩膀,“好!这话说的很好,颇有几分都总管夫人的气势,有我这碗酒给你垫底,妹妹你就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吧!”
秋芸一张粉脸唰一下红了,扭了扭身子说:“姑娘你又编排我了,人家也未必真的看上我了,怎么就成了什么都总管夫人?”
“我家的秋芸美人一个,能文能武,能男能女,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我要是男人,准没那郝青峰什么事儿了!”甄宝人打趣说。
“姑娘,你,你又不正经了,我,我不和你说了......”秋芸可经不起甄宝人的一张嘴,羞得就想跑。
“哈哈!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用害羞了,去告诉李墩子,看好的地只管买吧,钱找你拿就是了,最好依旧是分期付款!”甄宝人就喜欢逗逗这时代的美妞,真是喜欢害羞呀!
等秋芸离开后,她收敛了笑容,走到杏树下的秋千上坐着,阳光很大,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相见争如不见,不如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