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顿了顿,瞪大了眼睛瞅了甄宝人半晌,终于明白自家的主子为什么如此中意于面前的小女子,赞叹地说:“姑娘真是聪明!”然后,他手朝前方的西戎营地一指,“姑娘看到没有,大营的中心多了一面鹰旗!”
“这是什么人用的标志?”甄宝人凝眸细看,旌旗翻飞中,果然多了一面黑底黄边的大旗,上面用金线织成一只栩栩如生的苍鹰,在苍茫的暮色里迎风招展。
“雄鹰就是西戎汗王专用的图案。”李云龙轻叹一口气。
他曾和蓟英烈交手数次,对于这个年轻汗王还算是比较了解的,因此心情格外沉重。
“你是说……”甄宝人忍不住美目圆睁,倒吸一口凉气,“蓟英烈亲自来了?”
“没错。”
“他怎么忽然从渭南前线跑这里来了?不是说那里正打得火热吗?”甄宝人想不通。
渭南的战场关系到了三个州府,而区区颍州不过是最小的一个城池,为什么蓟英烈会舍大取小?这不符合常理。
“......猜不透。”李云龙之前和郝青峰针对此事已经商量了半天了,最终的结论是蓟英烈得到了前几日的战报,可能将颍州当成了心腹大患,这才会亲临颍州督战,可他并不想吓着甄宝人。
可甄宝人怎么能想不透这个原因?惊诧过后,她的一颗心逐渐开始往下沉。
蓟英烈一来,西戎不仅改变了布局,还迅速改变了战术,而这战术可比之前的主帅耶律鹤那几下子高明多了。
李云龙见她眉间忧色重重,劝慰地说:“姑娘不必担心,今日已是十四,咱们只要能坚守半个月,王爷就可以赶回来了!他对淮河两岸的局势早已了如指掌,定有决断,颍州绝不能失守!”
“但愿如此吧!”甄宝人一声轻叹。
话是这么说,纸上谈兵怎样谈都好,可是安王真的能在十一月初赶回来救援颍州吗?
甄宝人十分清醒,战场上瞬息万变,更别提如今的对手是西戎最精锐的部队,毕竟从安南到颍州几千里路,又是几万大军,一场大雨或者一条断桥都可能阻断归途。
“李大哥,咱们还有多少轰天雷?”甄宝人忽然问。
既然已然没有了退路,那么唯一的指望就是火器,甄宝人此时才明白书到用时方恨少,自己读高中化学的时候,怎么就没将如何炼制硝基炸药的办法学到手?
虽然从小到大,看的战争片、抗战连续剧不计其数,可她从未真正想过自己会有上战场的这一天,而且真正用的时候,她才发现,多数的影视剧都是胡扯八道,根本用不上。
真正能带给她信心的,还是轰天雷,越多越好,只要她手头这个玩意儿一直源源不断,她就有办法守住这个城。
“轰天雷现货三千颗,爆炸弹二千颗,蒺藜包一千颗,郝大哥已发动全城都在造了,就是生铁有限,时间再长了,只怕.....”如今的轰天雷,几乎成了全城的希望,提起这个,李云龙也是忧心忡忡。
“唉!看来将是无比艰难的半个月......请转告都总管大人,全城贴出告示,不惜一切代价,就算是将全城的锅都征用了,也要满足轰天雷的生产,颍州城只要一日不破,生铁作坊就不能停!”甄宝人凝视着西戎的大营,斩钉截铁地说。
李云龙凝视着眼前那窈窕的背影,一时产生了错觉,好像就是他最敬畏的主子安王在对他发号施令,带着必胜的信念,决心,以及摧枯拉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