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赶紧的!先把包袱放马车上来!”
江幸幸颇有狐假虎威的意思。
其他几个孙媳妇面面相觑,何舒然则是一脸怒意,狠狠瞪着江幸幸。
景玉青禾深深看了江幸幸一眼。
率先走到马车旁,将行囊递上马车。
“都别愣着了,放到马车上去吧。流放艰苦,老身……多谢李公公。”
景玉青禾指挥完几个孙媳,竟纡尊降贵冲李德瑞浅鞠一躬。
李德瑞吓得从马车上跳下来,手上用来擦汗的帕子在指尖拧成麻花。
“哎哟,老太君,您行这么大礼,我可受不起……您这……”
他在没净身入宫之前,就他们那小村庄里,流传的都是定安将军府如何英勇忠义。虽说子孙不孝,通敌卖国,但将军府的老太君还是很让他敬重的!
老太君给他行礼!
他算什么东西啊?
老二家的何月儿,老三家的李解语,老四家的宋惜,还有老五景无忧,纷纷上前将行囊往马车上递。
唯独何舒然一人背着三个包袱。
江幸幸呵呵嘲笑:“大嫂,辛苦啊。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低头跟李公公和我道个歉,也还是可以把包袱放上马车的。”
何舒然冲地上啐了一口。
不得不说,负重跟不负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尤其对这些养尊处优的女眷来说,放下行囊等于扔掉了一大块石头,步子都轻快起来。
夜幕降临,途经驿站。
四位官兵和李德瑞能在官家驿站住上房,作为被流放的罪人,将军府女眷们只准睡在柴房,干草盖身,馒头裹腹。
为防夜间逃跑,还上了脚铐,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江幸幸起夜去茅厕,何舒然一声不吭跟了过去。
李解语哄着景宝喝米汤,忧心忡忡对老四家的宋惜道:“六弟妹跟大嫂白天那么不对付,两个人会不会打起来?”
宋惜脸色苍白,宛若幽魂,两眼发直,眼皮红肿。
嘴里喃喃自语:“我不信夫君会投敌…我真的不信……”
“而且我没见到他尸首,我不信他死了……”
人是娇弱的,但执念是坚定的。
都被流放好几天了,宋惜一直维持这神叨叨的状态。要死不活,但仅剩的一点生命力很顽强。
李解语:“……”
“你说跟你配合,就能让家里其他人减轻负累。我还只当你信口开河,没想到你竟然真做到了。”
“大嫂,我向来不说没把握的话。”
驿站旱厕,大兆朝衣裙繁琐,两只手抱着都能有一两片衣角往旱厕里掉。
江幸幸手忙脚乱,心里叹气。
唉,你说何舒然大晚上非得跟着她干嘛?
要没外人在,她就给她妈烧香,求个便携式马桶,用完再传回去了。
听着虽然有点恶心,但非常方便啊!
“大嫂,要不……帮个忙?”江幸幸想请何舒然有什么话明天说,现在先回柴房去,给她留个私人空间。
谁知,何舒然看她一副不方便的样子。
好像生怕衣裙掉进旱厕里,直接悟到了……
蛾眉轻蹙,神情艰难。
但很决绝!
伸出手,替江幸幸拖住了外裙。
“可以,我帮你拎着衣裳,你先方便。待会儿,你帮我拎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