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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云朵(1 / 2)

时云舒这才缓过神来,侧过身给他让路:“你想多了,我只是原本以为你不会回来。”

她转身率先向屋内走去,想起江茗雪那天说的江淮景“周末很少回家”,她大概就是这么不巧地撞上了这个“很少”的概率。

江淮景就是她命中的一劫。

时云舒心想。

江淮景将门关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前庭院走去。

男人跟在后面,单手插兜,语气闲散:

“我不回来你很高兴?”

时云舒头也没回:“你非要我说出让你难堪的答案吗?”

江淮景没所谓地笑笑,意有所指:“哦,你是怕我难堪。”

“......我是怕某些人的自恋症犯了。”

时云舒没好气地怼回去。

说着纤手提着裙摆,脚下已经优雅从容地迈进了客厅门槛。

下一秒,时云舒就扬起适宜的笑容,不给江淮景反击的机会,乖巧地对江母说:

“苏姨,是淮景哥回来啦。”

丝滑转换,看不出半点痕迹。

江淮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高超的演技,半晌,唇角忽的勾起一个冷笑的弧度。

嗤声道:“真会装。”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时云舒的耳中。

时云舒故作懵懂:“嗯?淮景哥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苏芸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探身喊他:“淮景回来啦?怎么回家又忘了带钥匙,还让云舒大热天的去给你开门,下次可不能再忘了啊,快过来帮忙端盘子吧。”

江淮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那双明亮如小鹿般的眼睛此时正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并未恼怒,慢慢悠悠地把东西放下,去厨房干活。

“院子就这么几步路,热不死人。”

漫不经心的声音隔着厨房门口的米白色棉麻帘子穿过来,不知道是说给江母听还是说给她听的。

时云舒扳回一局,在原地得意了一会儿也跟着去帮忙。

江家讲究药食同源,平日的三餐将近一半的食材都是以中药入味的。她过去想把案上炖好的党参红枣排骨汤端出去,结果手指刚一碰到雕花白瓷盆边缘,就被烫得缩回去。

她无声倒吸口冷气,摸了摸耳朵,环顾四周,幸好没人看见。

正打算找块抹布垫着,白瓷盆忽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提前抢去。

“起开,别在这儿碍事。”

江淮景一手端着排骨汤,一手拿着一摞白瓷碗,语气不太耐烦。似乎是报刚才被怼的仇,都没正眼瞧她。

时云舒轻轻瞥了他一眼,并不与他计较。

闻言侧身让路,等他出去之后才去端其他的盘子。

吃饭时,大家对时云舒在国外时一阵寒暄,无论是身体还是衣食住行上。

时云舒苦着小脸吐槽在国外上学的惨状,她声音轻轻柔柔的,说学校都没什么熟食,每天就是三明治、沙拉、面包、牛肉换着来,无时无刻不在怀念苏姨的手艺呢。

苏芸既开心又心疼,直往她盘子里夹菜:“看把我们小云舒虐待的,出去一趟又瘦了一圈儿,喜欢吃苏姨做的菜以后就常来,苏姨以后天天给你做。”

“喜欢着呢,谢谢苏姨。”

饭桌上你一言我一语的,氛围其乐融融的,只除了江淮景始终缄默寡言。

他坐姿端正,夹菜的动作慢条斯理的,自始至终都在专注地吃饭,没有参与话题的欲望,与大家格格不入,不知道的还以为时云舒才是江家人。

“对了,云舒在国外交男朋友了吗?”

聊着聊着,苏芸突然扯到了感情问题上。

几位长辈都期待地将目光放到时云舒身上,只有江淮景微垂着眼捷,没有看她。

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关心。

时云舒静默了两秒,才笑着回答:“没有呢,苏姨,忙着学习没时间。”

苏芸戴着一对翡翠镶金戒指、保养滋润的玉手,和时云舒素净的手交叠相握,既可惜又觉得庆幸:“要是你在国外交了男朋友,阿姨以后可就难见着你了。”

“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回到北城了,阿姨以后慢慢给你参谋啊。”

时云舒不好拂了江母的面子,便应了下来。

没有人注意到,江淮景捏筷子的手指几分发白。

江老爷子问:“舒丫头现在在哪儿住啊?”

时云舒回答:“我现在住南洲区,离公司挺近的,通勤也方便。”

“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住不安全,要不干脆直接搬回来住吧,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被褥都是干净的。”

时云舒刚要说话,一道不合群的冷哼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她:

“她回来住,我就不回来了。”

饭桌上有一瞬的静默,时云舒张了张唇,有些尴尬。

苏芸倒是心直口快,没好气地跟他讲:“那你就别回来住了。”

江淮景被自己亲妈噎住,想发作又不能,索性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说着起身上了楼。

时云舒看他吃瘪,忍不住弯了弯唇,才对江杏泉说:“爷爷,我上班时间比较早,等逢年过节我再回家住吧。”

江杏泉直道遗憾,但也随了时云舒的意。

饭后,碗盘被扔到了洗碗机中,时云舒帮忙收拾了下桌子,就被喊去陪江老爷子下棋了。

时云舒坐在棋桌上,江杏泉拾着上一局留下的黑白棋子,说:“来,舒丫头,让我看看祁思源那个老家伙这几年有没有让你的棋艺增进。”

时云舒心底发虚,这几年她一直在旧金山上学,外公住在洛杉矶,除了节假日之外,很少回去看他,更别说下棋了。

她这六年下棋的次数不超过五根手指头。

“围棋还是象棋,你来选吧。”江杏泉问。

时云舒小声问:“......五子棋?”

江杏泉似乎没听见,自问自答上:“那就下围棋。”

时云舒:“......”

好吧。

方形棋盘上,一黑一白逐一落子,时云舒被追得东躲西藏,很快就输掉一局。

江杏泉连连嫌弃道:“祁思源不行啊,怎么把我们舒丫头越教越倒啊,回头我得好好骂骂他不行。”

江老爷子向来如此,对时云舒只夸不贬,即便棋艺烂的没眼看,也会将锅推到他的老朋友身上。

时云舒腼腆一笑,将黑子拾进棋盒:“还是江爷爷太厉害了。”

“就你丫头嘴甜。”江杏泉朗声笑起来。

一老一小下棋时有说有笑的,客厅内好不热闹。

苏芸收拾完厨房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凑过去看了几分钟正打算上楼睡个午觉,忽然看到江淮景坐在沙发上办公。

便走过去问:“淮景,有工作要处理怎么还不回书房做?”

时云舒听见江淮景的名字,下意识往沙发这边看,这才发现江淮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貌似还待了挺长时间。

江淮景不自在地轻咳了声,才道:“书房的椅子没有沙发舒服。”

苏芸狐疑地看着他。

书房不舒服,难道他这个把电脑抱在腿上的姿势舒服吗?

时云舒目光也往这边瞥了瞥,还被江杏泉提醒:“看什么呢舒丫头,该你下了。”

“噢噢,好的。”时云舒忙转过头去,专心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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