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以为是的孤傲,如作茧自缚般,既缠住自己的心,也将你隔绝在外,若生命轮回,我定告诉你,其实我……爱你。
——墨潇
那夜的缪城,太平长安。
皇宫,御河畔,夜风扶柳,隐于重重假山之后。
一女子素衣白纱,青丝婉转,墨色的眸子氤氲在泪光下,她淡淡开口,嗓音却不带一点哭腔,只有莫名的决绝与冰冷,“瑾川,永别了!”
然后,纵身跃下,深秋的御河,冰凉刺骨。
往日温存都浸泡在寒水中,就连那个人的眉眼,都变得冰冷无情,耳边只回旋着他一席伤人之至的话:苏沁儿,朕从未爱过你。
伤人的不是你不爱我,而是我一直那么爱你。
若不在乎,你又怎能伤得了我?
幽冥司,冥主端坐其上,素衣女子垂首立于殿中,双眼呆滞。
判官拿着生死簿,幽声念着:苏沁儿,生前受封大夏皇后,一生坎坷,为情所困,为情而死。
自始自终,那女子都一直垂头,冥主道,“苏氏,抬起头来。”
苏沁儿抬头,于是,满殿哗然,她眉心那朵银白色的花影,分明就是,就是尊神映渺。
天地之间,鲜有人知,尊神晋位神帝,须历三劫,方能君临四海八荒!
幽冥殿中,祭歌,絮苒亲自来接尊神映渺归位,当那道银白光束注入眉心,世间便再无苏沁儿,有的是映渺,历凡劫晋位的帝女映渺。
自此,神帝之位尘埃落定,虚褚输了,输给了自己的亲妹妹。
然而,那段伤情的过往,却让她再不似往日那般活泼,整天愁云惨淡,心灰意冷,关在殿中一言不发。
弄得整个上古神界都是死气沉沉的,满殿朝臣焦虑不已。
絮苒捧了个上好的紫檀香炉到玉宇宫去看望情伤未愈的映渺,还特地将那香炉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哪知映渺却一把抓住絮苒的手,眨眨眼睛,楚楚可怜道,“苒苒,你一道玄雷劈了我吧,我,我真不想活了。”
絮苒大惊,手中香炉倒地不起,“你,你真是映渺么?莫非是凡间走一趟,伤着脑子了吧。”
映渺颓然地垂着头,念些伤春悲秋的酸诗,“曾与君相许,一生永不离,转眼青丝雪,故人魂去兮……唉……”
末了还长长叹口气,滚落两滴美人泪。
而此刻的凡尘,夏都缪城,皇后投水自尽的次日,皇帝墨瑾川**于宫中,同日,尊神墨潇偷偷摸摸的归了位。
絮苒火急火燎地赶去墨潇的府邸求助,正遇着沾了一身凡尘的墨潇,忙招呼道,“潇潇,潇潇,不好了,映渺疯了。”
墨潇顿了顿,扶着额角道,“怎么,魂魄没归位么?”
絮苒道,“哎呀,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说她不想活了。你,你说这是贪生怕死的映渺说出来的话么?唔,当是她在凡界受了些什么打击吧。”
墨潇从怀里探出一个瓶子来,道,“早料到会这样,回头你将这个混在她喝的琼汁里,一了百了!”
絮苒跳了一跳,惊悚道,“你,你这不会是什么毒药吧。虽说映渺此时有些神神叨叨,但你如此将她了结了,会不会恶毒了些?”
墨潇递瓶子的手僵了僵,颓然道,“你瞧着我竟是个这么没节操的尊神么?不过是幽冥司的忘川水罢了,你给她喝了,她将凡尘那些事儿忘了个干净,不就没事了?”
絮苒惊叹于墨潇的无耻,但又深深为他的智商折服,自己怎就没想到这么直接的方法,待赞叹过后,便握着那忘川水奔去了玉宇宫。
墨潇叹了一口气,自苦一笑,“墨瑾川,你终究失去苏沁儿了。”然后将手中碧玉化作灰烬,扬在了空气中。
玉宇宫,映渺方才又撞了一趟雕花柱,皮都没蹭着半点,倒是那倒霉的柱子起了个大坑。
絮苒进去时,正遇着自杀未遂的帝女映渺煞是气馁的坐在那里,絮苒尖着嗓子唤道,“渺渺,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