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几名精悍的骑兵护送,这支小队远离大队去向了北面。
不死魔骑军是因为此人受伤落马才仓猝发起了冲锋,尽管无法猜测那名黑甲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百里子鸢也明白此人身价非凡。而她要擒的,就是不凡的人物。
“只怕在下不能。”谢俊游对着百里子鸢摇头。
祁连送给自己的战枪上淋漓的鲜血沿着手直流下去,尽管这不是百里子鸢第一次杀人,不过强烈的震撼依然令她忍不住要颤抖。
她是从地狱里回来的,她刚刚眼睁睁看着战友被羽箭贯穿头颅,摔下马背,又被后面刹不住的战马踏成模糊的血肉。
此时如果回头,那些战友的尸首似乎还在微微动弹,而剩下的活人只有她一个人。
百里子鸢的脑海里被血光充满,她在心里对自己咆哮。
“抓紧枪!抓紧枪!”百里子鸢的胸腔里这个声音在喊,“他们冲过来,就杀了座下的这个人!”
“你的同伴们都已经死了,你也逃不掉的,如果爱惜自己的生命,最好还是按照我说的做。”谢俊游冲百里子鸢说道。
然而百里子鸢一把揪住那名黑甲小孩儿,“他的命,不要了么?”
谢俊游冷笑,“擒住一个质子,就想威胁我们么?!”
“质子!?”百里子鸢神色一变,她猛地提起那个黑甲人的领口,抓下他的头盔。一头如黛的青丝洒到百里子鸢的手上,头盔的面具下竟然是一张十岁左右孩童的脸蛋,初看这张脸,百里子鸢也不由地怔了一下,是个英俊的美男子。
随即百里子鸢的虎口猛地传来一阵剧痛,那个男孩儿一从头盔里解放出来,竟然狠狠地咬在百里子鸢的手上,磕在百里子鸢的熟铁手甲上,男孩儿排玉般两行牙齿上一直咬出血来,可是他竟不停口,小老虎一样越咬越狠。
百里子鸢抽出手,一掌扇在他脸上,打得他面颊半边血红。百里子鸢不曾注意到她这一掌扇过去,一众死士的脸上都掠过了惶恐。
“你敢打我?”男孩儿狭长的眼睛怒瞪起来看着百里子鸢。
又是一声清脆,百里子鸢面无表情,干净利落地又是一个嘴巴扇在他另一边脸上,“不要以为你是魔君秦舞掳来的别国王子我就不敢杀你!”
“我……”男孩儿瞪大眼睛愣了许久,忽然放开声音大吼,“魔君秦舞是我父王!”
“父王?”百里子鸢眼神一变,冷冷地转向谢俊游。谢俊游的脸上透出苦意,他一番苦心,要威吓百里子鸢,可是有了这个不管不顾的小王爷秦政,再多的苦心也是白费。
“你现在放下王子,”谢俊游声音低沉,“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百里子鸢脸上带着喜色地摇摇头说,“你们不放我,我就杀了他!”
“我身为死士营统率,放你逃逸,在魔君殿下面前,我只有以死谢罪,你说我敢不敢放你?”谢俊游苦笑着。
“你不放我,他就得死,你还是以死谢罪。”百里子鸢冲谢俊游吼道。
然而谢俊游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他的神情中忽然透出一丝渗人心骨的阴冷,“小王爷秦政死了,我当真只有以死谢罪了。”
百里子鸢大惊,怔怔地看着冷笑的谢俊游。方才温润儒雅的谢俊游忽然恶毒得像一条蛇,目光落在百里子鸢的身上,竟有一股更甚于战刀的寒意。
谢俊游从弓囊中缓缓抽出长弓,又从箭壶中拈取一枚羽箭,轻轻抚摸。他冷笑着看向百里子鸢,“那么就让小王爷死一次看看!”
仅仅是一瞬间,谢俊游张弓搭箭,直射百里子鸢怀中的魔君之子秦政。百里子鸢和谢俊游两人之间相隔不过数丈,羽箭来势极快,毫不留情。
“谢俊游你敢杀……”魔君之子秦政的还没有大喝出来,百里子鸢就猛地伸手出去凭空一把攥住那枚朝他们射过来的羽箭。箭杆磨得百里子鸢掌心一热,百里子鸢看向掌中的羽箭,背后炸起了麻皮。
羽箭居然没有箭头!谢俊游在抚摸羽箭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拗断了箭镞,那一箭只是虚势,就在他张弓的瞬间,百里子鸢身后两名死士已经离蹬下马,双手平持长刀,悄无声息地逼上。
百里子鸢猛地回头,只看见一道人影起在空中,长刀纵劈而下,一人矮身直斩马蹄。
生死关头立判的一瞬间,百里子鸢没有格挡,她猛地一带马缰。黑色的战马腾空跃起,在瞬息间闪过脚下的刀锋,身在半空的死士忽然听见沉雄的虎啸,眼前一片劈面而来的乌青色。百里子鸢出刀的一瞬间,时间好像中断了,乌鲨的刀锋击在死士的马刀上,半截马刀直飞上天。
攻击上盘的死士落下,狠狠地砸在同伴的身上。百里子鸢接着扬起手起一枪,从鹿尘那里学来的极烈之枪毒龙般直贯下去。
鲜血沿着枪杆喷涌而上,长枪一次性贯穿了两名死士的胸膛。百里子鸢反握枪杆,撤回了祁连送给她的枪,百里子鸢直视着谢俊游说,“不要再玩花样,下一次,我一定杀他!”
百里子鸢残酷的手法令所有死士营的死士和在场的人都觉得心头发麻,他们现在对这个少女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这是亡命之人的觉悟。
而百里子鸢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猩红的颜色。
原罪之瞳·杀戮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