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太一声不吭,低着头去招呼骡子,刘然撅着屁股把车子从百合地里推了出来,然后瞪着儿子回来拉粮食,但瞅见地上白白糟蹋掉的粮食,他就忍不住一阵一阵的肝疼。
百合地里发生的一切,白梅珍和唐汉生一无所知。
唐曦颜回去之后,只字没提这件事情,只是告诉白梅珍:“明儿咱就去刨行子去。”
白梅珍也没注意,只是傍晚给猪和食的时候,发现从门前路上走过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她还暗自嘀咕,今儿这人都是咋了,咋就像是害怕啥似的?
摇了摇头,也没怎么在意,便回去做饭了。
次日,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去了百合地里,白梅珍却发现,地头上竟然堆着一滩麦子,不由惊呼,“这咋回事呀,咋麦子都在咱家地里?这是谁家的,咋不拉走呀?”
“妈,那麦子上面有毒,啥吃了都能药死,咱们还是挖个坑买了吧。”唐曦颜在后面笑嘻嘻的说道。
“这么多麦子,那得挖多大一个坑呀!真是可惜了……竟然是三九幺幺的毒……”白梅珍嗅了嗅,眼睛里尽是可惜。
“妈,再可惜也不是咱家的,埋了吧。”唐曦颜说着,用自己的小锄头自顾自的在山坡上挖了起来,唐汉生闷头不说话,怎么说这都是粮食呀,这么多,起码有五六袋子,叫他怎么忍心真的埋了?
“妈,爷爷,这麦子再多,那也不能吃了,放在外面还会祸害人,万一被谁家的牲口吃了就糟了,死了咋办?”唐曦颜无奈,只好劝慰。
见她这么淡定,白梅珍顿时有些怀疑了,“曦颜,你咋知道这麦子有毒?这麦子难不成是刘家的?难道是你搞的鬼?”
“我能搞啥鬼?我不过就是在咱家地边上埋了些玻璃,撒了些药而已,谁知道人家的麦子会撒在这里?刘家大约是麦子太多了,自家吃不了,所以撒在咱家地里叫咱们看看——你看我家多富有,麦子还能吃一袋丢一袋呢,丢了也不给你们吃,吃了药死你们!”唐曦颜像模像样的模仿刘家人说话,叫白梅珍和唐汉生震惊的同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家的麦子不是你撒的?”白梅珍想不明白,咋就这么么巧呢?偏偏洒在了这里,就算是车胎爆了也不至于。
“妈,瞧你说的,那怎么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下午都在屋里,再说如果是我撒的,刘家人肯定早打死我了。”她撇了撇嘴,咬定了这麦子绝对不是她撒的。
白梅珍想想也是,于是也就不再追究,开始和唐汉生一起挖坑,忙活了半小时,总算是把毒麦子都埋了,依旧可惜的唏嘘。
唐曦颜却没多少感觉,前世有句话,叫不做死就不会死,刘家要是稍微有点良心,不骑在他们头上撒尿,从下面的正路上过去,这些麦子怎么会被埋?刘家怎么会突然失去了一半的口粮?
她不是没有给刘家选择,现如今这种结果,是刘家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活路上不走,非要往死路上走,那能怪谁?
不过虽然可惜麦子,但这麦子是刘家的,刘家向来是唐家的死对头,从唐汉生那一辈就开始了,因此刘家现在吃了这么大的亏,白梅珍和唐汉生唏嘘了一阵子之后,也就开心了起来,大家都去忙着刨行子。
“爷爷,妈,咱播种的时候,不是空一行播一行吗,咱就把空的那一行里的土刨到两边去,就这样。”唐曦颜挥动着小锄头指示。
唐汉生和白梅珍看了看就学会了,也都动起手来。
“这样还好,刚好把压下去的地翻起来,不然这种子可咋长大?”白梅珍松了一口气,她就担心被刘家的车子压下去的地方土块都凝结结实了,百合质地太嫩,在下面长不起来,但是刨行子刚好把那些压下去的刨起来,也算是有所弥补了,就是可惜了那些被压坏的零星的百合苗,能不能活过来就不知道了。
“嗯,妈,你放心吧,以后咱家这地里,保证没人敢来了。”唐曦颜笑容十分灿烂的说道。九十年代的红崖子人不懂啥叫法律,只知道不能杀人,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害怕的东西。在他们的眼里,唯独不敢招惹的,便是各种正派反派的“神仙”,比如红崖子的地方神九天圣母,比如自家供奉的家神白马将军,再比如人们怀疑俯身在唐曦颜身上的反派大boss三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