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便要前往封地,日后怕是很少会回来,要不要去他送一程?”
“不去。”
凤倾颜听帝曜的询问,直接吐出两字,连头都没抬,仍旧执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帝曜凑上去一看,却见纸上是无数不知明的鬼画符,心下失然了下,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小小的嘱咐了她一句,迈步便出了宁心殿。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明媚,温度宜人,宫门口,帝云祁抱着孩子正站那里,福公公和一些宫女太监在往马车上搬东西,除去福公公之外,这些宫女太监全都是帝云祁的宫中人,仍旧穿着宫装的,是留下的,没有穿着宫装换了便装的,则是要与帝云祁同行的,水桃便是其中之一。
水桃,一名胆小如鼠的扫地宫女,一名被容华说陷害她的宫女,一名跟帝云祁貌似无意提及赐府封地一事的宫女,帝曜轻瞥了她一眼,随后便收回了目光,“有了封地,便算独立,从今往日性子收敛些,别再到处乱跑。”
“你放心吧三哥,我爹都当上了,肯定要做个榜样不是?”说着,又顿了下,似乎想问什么,终究还是没问出来,摇摇头,拍了拍孩子道:“云思啊,我们父女俩可要走了,不会常回来了,来,给三皇叔道个别,还有福爷爷。”
还没一岁的孩子,自然不会说话,只是肉呼呼的小手牢牢的抓着帝云祁的大拇指,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帝云祁所指的两人,似有好奇,似有无辜,那副丰富的表情,真心的可爱无敌,就连帝曜都忍不住莞尔。
福公公则是多愁善感劲又上来,给帝云祁收拾好东西后,站在一旁直抹老泪。
“王爷,您空的时候还是经常回来看看吧。”
“嗯嗯嗯,会的。”
“还有,老奴给小郡主准备了些好东西,王爷到封地后,记得拿给小郡主。”
“嗯嗯嗯,会的。”
“还有……”
福公公一说还有就还有了老半天,帝云祁有点受不住,福公公平常不叨叨,但叨叨起来简直是没完没了,他终于抱着孩子嗯嗯了几声落荒而逃,惹得众人不由轻笑起来,远远地看着马车走远,离别的伤感,似乎也因此散去了不少。
容华走了,帝云祁也走了,两人相续的离开,让整个宫闱安静了许多,接下来的日子,帝曜变得愈发忙碌,跟赵太后的争斗是不可能因谁而停止的,不过他们之间的争斗并没牵连到凤倾颜,赵太后对凤倾颜完全是无视态度,就仿佛没她这个人存在似的,沈元宝也没来找事,凤倾颜的小日子过得是格外安宁。
今天,如常,她一边在陪木木玩耍,一边在给小朵和小圆子讲笑话,一时间笑语之声染遍了院落。
丹秋走来,见到这么一副场景,莞尔笑了笑,给笑得花枝乱颤的几人添了杯热茶,“娘娘,皇上近段日子十分繁忙,连陪娘娘用膳的时间都很少,很显然是顾及不上娘娘这边了,娘娘这么一闲下来,想来也会觉着无聊,可否要出去逛逛?”
“无聊?不会啊,娘娘天天给我们讲笑话讲故事呢,比外面的说书先生讲得好听多了,我们都听不够,才不要出去。”小朵说,典型的是被凤倾颜的笑话和故事给吸引住了,入迷了,不想被打断。
凤倾颜对此,只是笑而不语,以小朵的天真自然不可能明白丹秋的暗喻,唯有她清楚丹秋的意思,自从丹秋当上兴乐宫姑姑之后,这种事是常有的,明里暗里都没放弃过拉她去琅邪的心思,找着机会就会说上两句,不过虽然近段日子确实有点小无聊,但谁又能说不是一种平凡的幸福?
知足者常乐,近段日子,体会犹深。
丹秋见状,暗叹了一声,亦没再多言,有些话点到为止,足够,说多,就过了,她转而道:“娘娘,不久前丹秋无意间撞见了一件奇事,丹秋看到北冥清绝去了景华宫,丹秋跟上去一瞧,便见他往宜苑的方向去了。”
“宜苑?”凤倾颜讶然,那可是沈元宝的住所啊,“你确定他去了宜苑?”
“娘娘也知道丹秋以前是谁的人,他又是她身边的第一高手,丹秋和他的交集自然少不了,而宜苑又在景华宫内,丹秋在那里住了好几年,娘娘觉得丹秋有可能认错人或路吗?”
是了。
丹秋不可能认错,若无意外的话,丹秋也不可能拿这种事骗她,那就奇了啊。
想了想,对木木嘱咐了一声,她离开了兴乐宫,然,还没抵达宜苑,一道熟悉的身影印入了眼帘。
北冥清绝如旧,一袭万年不变的暗色盔甲,一******不变的死人脸,走在阳光下,犹如魔之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