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像冬爷那样能滴水不漏的和陌生人周旋与交际,我觉得上来就自己介绍一番一定会出纰漏的,赶回就装作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边点头,边学着那些前辈们的语气说道:
“卷毛这小畜生,居然欺负我个头小让我先来探路,太不像话了……这里可是南海而不是他的东海啊!”
我挺惊讶于我的应变能力的,如此一番抱怨带出了我知道小卷毛平时活动的地点以东海居多,还用了“小畜生”这个他的老熟人才会使用的称呼,如果白舒洋跟他是朋友,当然一下就听出来我真的是卷毛那边的人了。
“他总是爱胡来的……你先把身上的水擦一擦,然后休息一会儿吧。”白舒洋对我倒是很贴心,还把擦湿的毛巾帮我拧了一把水。
她自己也是一副非常疲劳的样子,看着她脱下脚上的蛙鞋,我才知道在刚才我掉下来以前,她就一直潜在水里进行着什么工作了。
我揉了揉被呼吸面罩压迫的有点发肿的脸颊,趁着这个终于脱离了海水的空隙好好的喘了几口气,然后转动着脑袋,看了看石板之下这个不亲眼来看根本让人无法想象的奇异空间:
必须有太阳的光线,才能有彩虹的形成,但这里是海洋,海洋以外还是南海的深夜,根本就不可能透进来任何一丁点儿太阳光芒。制造出彩虹的源头,是远处一个像小烟囱似的东西。
那东西仔细的去看才能分辨得出,那也是一块形状很怪的珊瑚礁,它从对岸鼓起来一个像肿瘤似的大包包,然后有个烟囱状的柱体插在上方,彩虹就是从那个“肿瘤”中被挤出来的。
然后我们的头顶全都飘着肥皂泡似的很有光泽的气泡,它们有大有小,有的接二连三的破裂开来,有的相互挤压着融合为一体,它们将那道彩虹的倒影复制了成百上千个,将这个原本应该不见天日的空间映照的如同仙境。
珊瑚礁组成的“岸边”是环绕着中心的水流的,所以我一直有种醉卧在湖边儿的感受,这也太惬意了啊,这里的坐标真的是海洋之中?
这个地方的形成原因恐怕不是凭我的眼睛和大脑能够推测出来的,我所能知道的只是那扇石板大门总有办法某个办法可以打开,然后这儿会被海水淹没,气泡纷纷涌出水面,鱼群翻涌上来,上面和下面保持着连通状态,我们从上往下看也只觉得这里是通往深海的必经之路。
冬爷和耗子也在上一回石板打开的时候掉入了这里吧,人呢?我伸长脖子放眼望去,整片“湖泊”之上,就只有我和白舒洋两个人而已,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不光没有听到同伴们呼喊我,也没等到其他人过来向白船长问好,任何一个人都没有?
以白舒洋那艘紫色鬼船的规模来看,船员应该不少啊,人都到哪里去了?!
我正想要开口问问她,突然身体一个激灵:
不久以前,在上一次石板打开的时候,我们见到了邱善的尸体。
三位老船长应该是因为关于人鱼的一个约定,而组成了一种互帮互惠的合作关系,尤其是邱善和白舒洋,这俩人是一块儿潜入的龙洞,为什么前者被开颅取脑随着水流成为了浮尸,而后者安然无恙的呆在了这个仙境里?
林医生看得出来实施开颅手术的那个人是个专家级的人物,所以小王爷推测,白舒洋的众多手下里,有一个很厉害的脑壳大夫,就是他取出了鬼船上的那具尸体中的大脑,也同样对待了船长之一邱善。
这一切都是因为新鲜的人类大脑是吸引人鱼靠近的诱饵!
她把他杀了吗?那凶手哪里去了?其他帮凶又哪里去了?
我心里浮出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比起其他船员来说,邱善是个很有用的人,就算只是利用也应该利用到最后的,现在连他也杀掉,是不是这拨人已经“无人可杀”了?
也就是说其他人全都死光了,只剩下自己和邱善,到了这一步又不甘心回头,所以过河拆桥,用邱善做为了最后的赌注?!
想着邱善那个空洞洞的后脑壳,我抑制不住的发抖,白舒洋是不是正愁无人可用的时候,我送上门来了……
那么拉走了冬爷的那条人鱼,极有可能就是使用邱善的大脑引诱过来的吧……可是,看得到的地方的的确确只有我跟白舒洋两个人,那个操刀取脑的大夫哪里去了?
对了,白舒洋刚才是从水里上来的,那么那个人应该还沉在水底。
我不想死,我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给白舒洋搭话能让现在的情况有所改变,我想了想,张嘴说道:
“白船长,你好久都没有回去家里了,你的女儿和外孙都挺担心呢,我们一块儿来的晋卿岛,只不过我比她早一步进来了,现在终于看到你本人,还好平安健康呀!”